“爷,京城来的钦差陈继浔,由薛刺史和那个徐晋牟陪着,已经入了申城了。”吴椋拿眼睛四周扫视了一圈,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刚一下船,就亮了钦差的身份,派人用钦差的关防,封了县衙。”
关防,就是大印。既然封了县衙,那显见陈继浔此来,要查处就不是小事情了。
稳住,秦禝对自己说。
酒是喝不成了。为了不破坏这个好日子,他强自镇定地向梁熄告辞,抱歉地说,临时有急务要办。
这倒也是常事,因此秦禝的告辞,虽然对于梁熄和满堂的宾客来说,是一种遗憾,但并没有引起什么不安。他上了轿子,便直奔钦差大臣下榻的钦差行辕,结果发现,钦差随带的侍卫已经在行辕四周下了警戒。待得通报进去,却吃了一个闭门羹——陈继浔没有让他进去请圣安,而是传话出来,说是天色已晚,见面不便,请秦大人明天一早到行辕来听旨。
看样子不大妙!这就得连夜商量对策了。秦禝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定下心来想了想,派人把杨秣、沈继轩、钟禹廷、张旷几个,请到衙里来。
“大人,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砸了黑砖!”钟禹廷脸上现出愤愤不平的神色,“我们在前面打生打死,他们倒在背后专一挑毛病,弄小鞋给你穿。”
“这个不消说,必是薛刺史和徐晋牟捣的鬼。”沈继轩沉思着说,“陈继浔兼着兵部侍郎,在京城管理通商事,朝廷选他来查,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只是陈继浔奉派了这样一个差事,下船伊始,就先封了县衙,这样大张旗鼓,倒是想不到的事。这个杀威棒打得不轻,可见来者不善。”
“我调些兵,进城来给他起哄,把他吓跑了完事。”张旷跃跃欲试地说,“就说隋匪打来了,不信他不滚蛋……”
“胡说!”秦禝把脸一沉,张旷吓得收了声,不敢说话了。
陈继浔这个人,秦禝当然知道。
“那些军资是南越人自己愿意资助的,”钟禹廷硬着头皮说,“他想栽到秦帅的头上,也没那么容易吧。”
“可这事总不成说秦帅不知道?”沈继轩摇摇头,“得另外想个说法。”
“我倒以为,这件事里面,有可疑。”一直没说话的杨秣,此刻开口了。
“哦?启翁的意思是……?”
“陈继浔既是由薛刺史和徐晋牟陪着来的,那么决然是先到南通,后到申城。刘先生猜此事由他二人而起,我想是不错的。”杨秣侃侃而谈,“只是有三点可疑之处,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