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手底下又干了三个多月,我老婆因为一场车祸在医院躺了半年,一次又一次地动手术,他答应会给我工资的,他答应补偿给我的,可就是因为他的一拖再拖,我的老婆也被拖死了!”
“死了,她死了,昨天死的,等不到钱动手术啊,我就差二十万啊!”他哭了,眼泪从绝望的眼睛中淌下来,沿着黝黑皲裂的脸滑到起了死皮的嘴唇,涩得发苦!
“可是他还能去滑冰,我看着他进的滑冰场,他怎么可以去滑冰,我老婆在冷到冻骨的太平间不声不响地躺着,可他在滑冰……”他崩溃,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分崩离析,他像个孩子发脾气一样敲打着桌面,手铐与塑料板反复撞击,匡当作响。
旁边的同僚要控制他,被莫队抬手按住。
头顶上的摄像头红点有序地闪烁着,他看着他发泄,直到对方筋疲力尽,心死绝望,他才再度开口:“杀人这一行为你是临时起意还是预谋好的?”
“我在街上看到他,我原本只是想去打他一下,可是我看到他站在一间旱冰场前,我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什么,但他竟然进去了。我满心忿气地跟进去,却发现他在里面无所顾忌地滑冰,他每走的一步,都是我老婆的索命符,我的理智也跟着没有了,我又出去买了一把水果刀,我要进去杀了他,我一心只想杀了他!”
“刀在哪里买的?”
“旱冰场旁边的小超市。”
“你老婆在哪间医院?”
“康安。”
“现在后悔吗?”
“我不后悔,他这样冷血的人,死有余辜。我杀了人,也活该用一辈子赎罪!”可是,他又用力地抹了一把脸,说:“我对不起的,只有他老婆跟儿子。”
他脸上难掩痛苦,莫队看着他,眸眼深沉。
得益于罪犯的配合,这一次的审讯很顺利。
让人将他带出去,莫队跟负责记录口供的同僚交代:“去医院跟超市核查一下。”
人才走出审讯室的门,前方的哭喊与叫骂已经先一步送到跟前,他抬眼看去,一个中年女人揪打着陈俊,哭得崩溃凄厉。
而被打的人,目视前方,无声地承受这一切。
莫队快速打量了下那位妇女,一头卷发干燥凌乱,身上穿着珊瑚绒材质的睡衣,睡衣应该有些年份,洗得肉眼可见发白,隆冬时节,脚下只穿了一双拖鞋,左脚是红色的,右脚是绿色的,突兀且不对称,一眼看去显得那么扎眼。
身旁的同僚说:“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