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的阿唯,打扇子他都怕她手酸的阿唯,大热天的守在灶台前给黑心鬼蒸田鸡吃?
何蓑衣肆无忌惮地凝视着重华,唇角勾着笑意:“盐放淡一点儿,加点儿土砂仁,灶台上方吊得有。”
钟唯唯立刻问道:“阿兄的胃又不舒服了吗?我再给你熬一碗小米粥吧。”
重华眼里杀气四溅,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何蓑衣微笑着扬起脸来,道:“好啊,很久没吃你做的饭菜了。二师弟口味略重,不爱吃这个,你记得另外给他做一锅爆炒田鸡。”
钟唯唯已经进了厨房,响亮地回答:“好!”
何蓑衣举起茶杯,云淡风轻地向重华致意:“陛下请饮茶。”
按着从前的套路,重华此刻应该把茶具全部打翻,跳起来闹上一场。
然后钟唯唯就会怪他小气,何蓑衣就会劝架。
他觉得何蓑衣阴险不要脸,忍不住就想戳穿何蓑衣。
何蓑衣真诚赔礼道歉,把他指责的所有罪名全部认下来。
钟唯唯就会劝他算了算了,其实心里是认为他无理取闹。
他气不过,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想争个明明白白。
何蓑衣再次认错退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如此周而复始,成为一笔扯不清的烂账。
他越来越恨阴险卑鄙的何蓑衣,钟唯唯越来越觉得他不讲道理很小气(好吧,本来也有点小气)。
简直成了死循环。
但是这一次,重华没有再上当,再发作。
他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何蓑衣,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和气诚恳的笑容:“大师兄年岁已高,身子大不如从前,是该注意保养了。”
到底是做了皇帝的人,段数高了不止几倍。
何蓑衣含在口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匆忙用袖子掩住口,咽下去了,笑道:
“陛下说得是,只是您也要注意,不然说不定到了草民这年纪,身子被掏空,还不如草民。”
你才被掏空呢!你全家身体都被掏空了!重华微笑着,手一抖,一杯茶全泼到了何蓑衣脸上。
何蓑衣没出声,倒是小书童夏栀大叫起来:“哎呀!何爷,可烫着您啦?”
又叫钟袤:“小公子快拿凉水出来!何爷被烫着了!”
“对不起师兄,手抖了。”重华不紧不慢地起身。
一手托住何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