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本相承尊兄照拂,一路仕途发轫。要说知恩义,本相才要知恩义才是。”
韩缜听章越之言,剖析得清清楚楚心道,都说章公仁厚,这话果真不错。
章越道:“可是天下之事就是这般,往往事与愿违。”
“你要往横山出,本相却要往熙河路走,犹如冰炭之不可共器,若寒暑之不可同时。”
“这句话出自韩非子,当初司马学士弹劾王荆公时亦言,臣之于王安石,犹冰炭之不可共器,若寒暑之不可同时也。”
“王,司马二公私交无碍,却如冰炭寒暑般不能相容。”
“不是因你我之私交恩义,乃所在之处不同罢了。”
韩缜闻言额上渗出汗来,章越道:“昔日丁谓任宰相,凡朝士与寇准亲善者必被排斥。”
“我不学丁谓,但公所为与朝廷大政方针相左,又兼韦州之败,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破事,少不了要委屈公先在地方数年了。”
“择地任一知州。我应承你待我除相位之前,保你落去罪籍,加观文殿学士之位!”
韩缜心底一凛,当年自己的兄长韩绛因罗兀城之无功,差点被免去观文殿学士,多亏章越在熙河路有所突破这才保住。而吕惠卿当初除参政之位,至地方也是罪籍,没有加观文殿学士。
这一次因章越用他知太原,这才加为观文殿学士。
换句话说,韩缜这一次知地方连执政之位,都被削去了。
从知枢密院一下被削去执政,章三实在是太蛮横霸道了,比丁谓也好不了多少。
韩缜只好道:“韩某谢过丞相!”
韩缜这一次回京,托张茂则给章越说情,没料到仍得了这个结果。此也令他见识到了章越处置上的无情。
也罢,谁叫他章三如今圣眷正隆呢?
人要走时,狗要逢主,谁叫我我韩缜眼下没走上好时运,且由他章三再得意两年许。
韩缜辞别章越时神色不太好看,从呼风唤雨,掌握生杀大权的方面之任,再到今日看权相脸色,仰人鼻息的滋味,实在太不好受了。
但韩缜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切先忍过这两年再说。
韩缜一再忍让,但出门之际还是忍不住一拳砸在院墙上,这一幕立即被门吏看见禀告回去。
韩缜离开后,尽管心底对此不甘心,他命人准备了价值连城的盒杖礼品,准备往王珪府上去一趟。这两年他韩缜在行枢密使的任上可谓赚得是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