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霜十六年开春以来,发生了两件轰动朝野的大事。
第一件事,皇帝陛下正式钦定春闱主考官和副考官人选,主考官李子昕回京复职,亲自住持春闱科举的诸多事宜,京城礼部贡院也在如火如荼的修缮当中。
第二件事,大奉正统皇室帝师之孙张沽由太子殿下引荐入仕,担任中书省下设的中书舍人,负责起草诏令。
位极人臣的庄天机大病不起之后,朝廷势力细分严重,党同伐异,故而有清高之志的官员也都被迫站队,庙堂如此乌烟瘴气,沙场更不必说,自边境“平叛”战争打响之后,每天都在死人,想要一口气吞掉蒋性三十万大军谈何容易,久而久之就陷入了一种老牛拉磨的缓慢态势,就在除夕夜群臣大宴即将开始的时候,那位兵部尚书都在处理边境前线送回来的军情,整个兵部府邸自正月初一起更是彻夜灯火通明,堆叠如山的军报军情所记载的多是小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一锤定音。
那位生性木讷却用兵如神的骠骑大将军何不率兵参战?
道理很简单,因为现在朝廷表面风平浪静,暗地却如混乱旋涡,而他只要坐镇京城,那便是定海神针。
朝廷现状也就说明一个问题,太子殿下的大奉之行已经迫在眉睫。
正月十五那天,皇室全家一起出宫看灯,本是件高兴事,却不曾鱼龙混杂的人群中有人朝瑰流射出一支冷矢,幸亏被轻雪拦下,事后才发现箭矢上涂满剧毒,若是接触到皮肤,后果将不堪设想。行凶之人被蛰伏暗处的十二地支抓获后当场服毒自尽,导致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没留下任何线索。
节日一过,年味逐渐散去,便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今天早膳结束后,皇帝陛下暂且放下手头事务乘车去往庄家宅邸。
那位躺在病床上位极人臣的宰相,全身发黑没有一点血肉,消瘦的只剩皮包骨,眼眶凹陷,颧骨突出的吓人。他颤抖地从被褥里伸出一只瘦如枯枝般的手,示意孙女把自己扶起来。
一直侍奉在爷爷左右从不废离的庄冰妍后退几步,摇了摇头。
床榻上病重的老人闭眼有气无力的呢喃,自古天地亲君师不可不拜,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宁,我庄天机一辈子恪守君臣之礼,临死前岂能不拜?
他一点一点拖动身子挣扎着想要起身,庄冰妍连忙扶助他,焦急道:“爷爷,您就安稳躺着不行吗?”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扶你爷爷起来。”
皇帝跨过门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