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给程潜倒了一杯水,放在小榻侧,想了想,还是多嘴道:“别让人担心。”
程潜抬头看着他,心里盘算着何时将他那不肯说的心魔底细摸清楚,严争鸣与他目光一碰,喉头蓦地一紧,感觉心绪瞬间乱了。
他连忙干咳一声,欲盖弥彰地说道:“单是你最不让我省心,万一出点什么事……九泉之下我怎么和师父交代?”
程潜心道:“我用得着你交代?”
他心里莫名地有些不高兴,可是不等发作,就听见严争鸣轻轻地叹了口气,程潜便又默默地将送到了嗓子眼的话咽了回去。
严争鸣一只手背在身后,几根手指轮番在拇指上点了一遍,尴尬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他觉得自己和程潜之间不应该这样生疏,可是若让他问心无愧地去挨一挨、碰一碰,他又实在是做不到,只好干咳了一声,说道:“好好调息,我给你护法。”
说完,他兀自坐到了门口,魂不守舍地将方才丢在地上的叶片又拿了起来,也忘了嫌脏,当即要往嘴边送——不过哪怕他忘了洁癖,程潜却忘不了他的“仙音”,感觉自己再多听几次非得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不可,连忙抗议道:“别在我门口吹!”
严争鸣:“……”
叶片上一只黑色甲壳的虫子缓缓地爬了过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严争鸣一愣,抬头只见唐轸提着一个小瓷瓶走了果过来。
“唐兄。”严争鸣将叶片扔下来,站了起来。
“程小友醒了吧?”唐轸说着,将瓷瓶递了过来,“我这身体撑不了很长时间,明日就要告辞了,这些日子承蒙收留,唐某感激不尽,这瓶丹药治疗内伤有奇效,给小友留着用吧。”
严争鸣连忙道谢,唐轸却没有多废话,远远地瞟了屋里的程潜一眼,不咸不淡地点了个头,便转身飘然而去。
六郎在竹林尽头提灯等着,唐轸接了他手中灯,叹道:“扶摇派……除了大能和大魔外,还容易出情种。”
六郎默然不语,唐轸便低低地笑了一声,长袖一兜,将一只手背在身后,说道:“不过也是,修行多枯燥,若再不动一动情,让他们干什么去?”
说着,他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六郎提醒道:“唐前辈,你脸上死气越发重了。”
“唔,”唐轸抹了抹嘴角,“你我这样的人就不必对谁痴心不悔了,自己先活下来就不错了——我听说年小道友想留下磨着严掌门拜入扶摇派,你就没有这个想法吗?我不是闭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