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号称西凉军第一猛将,但作战的机会却不多,他一直驻守河湟,许多战役他都没有参加,这次西征,他正好又在军院修学,直到前几天裴明远来安西,他才率一万羌军跟随西来,见张焕问他,成烈上前躬身施礼道:“属下以为,大食人驻弱军在伽师,目的无非有二,一是阻拦我们一鼓作气的进攻气势,其二便是想探查我们的实力,绝不是唱什么空城计来吓唬我们。”
“居然知道空城计,不错,是有点进步了。”张焕温和地对他笑了笑,又望向王思雨道:“王将军有什么想法?”
王思雨也躬身答道:“我基本赞成成将军的意见,毕竟大唐与大食的上一次较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们大军压境而来,他们没有理由不想知道我们的实力如何,但是属下还有另一个想法补充成将军的意见。”
“什么想法?”张焕低沉地问道。
王思雨凝视了片刻城池,便道:“属下在想,大食人会不会在城内另有伏兵,待我们步兵攻城之时,突然冲出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张焕点了点头,这也有些道理,“那依你的看法,此城该怎么拿下?”
“属下建议先挖壕沟,或者利用火油来阻断敌人骑兵进攻之路,再用巨型石砲直接砸毁城墙,不和他们短兵相接。”
张焕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即将西坠,晚霞满天,他当即下令道:“大军再退两里驻营,工事营挖三条壕沟!”
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后退,在距离伽师城五里外扎下了大营,当夜,唐军开始在军营内组装石砲,两千工事兵在距离城墙五百步外挖了三条长长的壕沟,一万骑兵在百步外替他们护卫,尽管唐军干得热火朝天,但城内依然十分沉默,没有任何动静。
夜色很安静,月亮慢慢爬上的天空,还是一轮残月,缕缕银色的清辉照亮了起起伏伏如辽阔大海的灰色草地和点点密集的营帐,大营内有一座低缓的土丘,土丘上长着三株百年红柳,紧靠着营帐,干涸的徙多河向南方蜿蜒而去。
张焕负手站在山丘,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岁月就象一个高明的化妆师,无声无息地雕刻着张焕的气质和面容,在经年累月的行军中,成为累赘的胡子已经剃掉,将他富有棱廓的脸庞毫无保留地衬托出来,他目光中的锐利已经渐渐内敛,更多地表现出一种成熟且从容的平和神态,但就是这种平和却更让人感受着一种内在的威严。
这时张焕的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站在他身后约一丈处便不动了,仿佛害怕打扰他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