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轻轻点了点沙盘里的南郑城,缓缓说道:“但是我认为朱泚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们事实上已经拿下关中以西,最后夺取汉中,便可以将巴蜀、陇右、关西连为一个整体,但事关重大,我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说完,他抬头看了众人一眼,见裴明远欲言又止,便笑道:“明远,说说你的看法。”
“都督,将我们的四块地盘连为一体,我完全赞成,但是,我担心在李正已叛乱之际,我们却大举进攻汉中,恐怕天下人会对我们有所不满。”
说到这里,裴明远也拾起一根长木杆,指了指上庸道:“我在想,如果崔庆功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惟进攻襄阳,引发崔王交战,那朱泚会不会趁虚而入,取上庸、从背后袭取襄阳,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出师有名了。”
张焕暗暗点头,裴明远果然眼光独到,竟能推测出朱泚的真实用意,他刚要说话,旁边杜梅却站出来高声道:“明远所言,我不能赞同。”
裴明远将木杆放在他面前,沉声道:“请杜兄明言。”
“很简单,既然由裴俊控制江淮局势,他岂能不布重兵防止崔庆功进攻襄阳?那样,崔、王交战也将难以发生,朱泚又怎么有机会偷袭襄阳,如果没有明远兄的‘出师有名’,难道我们就按兵不动吗?”
“不!”杜梅摇了摇头,又继续道:“我以为朱泚在蜀中、在汉中倒行逆施、涂炭百姓,天下人早已将他下了定论,他就是国贼,是大唐百姓眼中的恶魔,是门阀世家的眼中钉,如果我们能将之除去,我想天下人不但不会有怨言,反而会额手相庆,盛赞都督为民除害,此事利国利民利己,何须什么出师有名?”
裴明远也点了点头,从某种层面上说,杜梅说得是有些道理,但他却回避了李正已,忽略了李正己坐大的可能。
“杜兄,我来问你,假如李正已击败裴俊的河北军,然后黄河解冻,他趁我们深陷汉中之际发展壮大起来,那我们又怎么向天下交代?”
杜梅呵呵笑了一声道:“明远怎么这样妄自菲薄?他五万大军对李纳的二万军,占绝对优势,最后还惨胜结局,试问,这样的军队还能敌得过你们裴家的十万河北精兵吗?”
“好了!好了!两位不要争了。”张焕摆了摆手,笑着打断了两人的争论,“我是要大家集思广益,把危险降到最低,而不是到了最后变成无所适从,我先取杜司马的‘为民除害论’,决定不管朱泚有没有异动,都出兵汉中,然后再取明远兄的谨慎,李正已那边,我也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