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四个字,深居不出。
裴俊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从一叠文件下抽出一本昨天的记录,在张焕的一页中,赫然记录着:下午单独去了崔圆府邸,而在崔寓地记录中。还是只有深居不出四个字。
裴俊将行踪录合上。眉头皱成一团,张焕去崔圆府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他已经娶了崔宁作平妻,但他昨天下午单身前往,却又在裴俊的意料之外。
尤其在兵部重组这个最敏感的时候,张焕去了崔圆的府邸,他极可能就是想通过崔圆来劝说崔寓让出兵部,对于张焕怎样得到兵部,裴俊并不太在意,毕竟凤翔事变在前,不管他的后续如何行棋,都无法和他夺取凤翔的手段相比,关键是崔圆,这个阴魂不散的老对手,难道崔家与张焕竟又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
这才是让裴俊最为担忧之事,崔圆倒台崔寓失权崔党哗变崔氏分裂,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崔家已经彻底败落了,但裴俊却知道,崔家失去的只是华丽地外衣和臃肿的外形,它内在的力量并没有失去,相反,在崔庆功这个毒瘤被剜掉后,崔家极可能会焕出勃勃生机,在山东,崔家依然有四万精兵,有数万顷土地,控制着近十万奴隶和无数佃农,还有数以百计的子弟在朝中在山东在大唐各地为官,崔圆三年来整肃家风不遗余力地培养家族新人,仅去年考中进士的崔家子弟及门生就高达十二人,比他裴家只有三人上榜多了足足四倍,老树涅后获得的却是一个全新地生命,相比之下,他裴家才是真正的开始堕落了,竟然还有科举舞弊的事情生,可谓奇耻大辱,难道权力真的是滋生腐烂地温床吗
为此裴俊困惑不已,为此他看到了家族危机重重,不仅仅是家族,整个大唐又何尝不是这样,在世家朝政逐渐走向衰亡之时,原本被它压制住的毒草开始疯狂生长,那就是越演越烈的地方军阀,毫不忌讳称帝野心的朱,野心越来越大的崔庆功,以及由他分裂出的李怀先李希烈,这些随时可能引动荡和战乱的军阀让裴俊顾此失彼,偏偏这个时候又冒出一个更强大更有威胁地张焕。
对面张焕和崔圆可能地结盟,裴俊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大唐越来越严重地乱象,使他不得不开始正视现实,权力过于集中,或许就是失序之根,裴俊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前,轻轻将窗户推开,一股寒冷而清新的风让他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
十天后的新年大朝,将是一次权力秩序重新整合的朝会,还有十天,他裴俊又该怎样下活这一盘棋呢裴俊凝视着沉沉的夜空,目光里充满了疑虑和困惑。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