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办公室里这小小的十几平方米,这种思潮在基地里非常普遍——把自己缩得小小的,就算大厦将倾,也有缝隙可钻。
但随即王祥兵意识到这人不对劲。
气质是最难掩藏的东西,比如操工办里的伙计们,身上就有一股咸味儿,属于腌过头的鱼干儿,再比如讨人嫌的计工办主任1047,浑身上下都在大放厥词“老子是精英,是车间系统的中流砥柱,没了我这个基地运转不下去”,商陆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明明只有二十出头的年龄,有时却显得像是个三十五岁的中年人,他偶尔表现出自己难以揣摩的一面,流露出的都是悲哀和绝望。
那一刻彷佛真如他自己所说,他只是想躺下来看看烟花。
可是一个真正心灰意冷的人,又怎么会彻夜站在车间外等候红莲?
“你小子真是令人难以捉摸。”王祥兵坐在路边的长凳上抽烟,望着马路对面经过的卡车,慢慢地吐出烟圈,“不管你是谁,在想什么,别来祸害我们操工办啊。”
“屎拉完了吗?”商陆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大伯父。”
“卧槽,你从哪儿冒出来的?”王祥兵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白树说你准在外头抽烟,你发愁的时候就有烟瘾。”
“这小丫头片子,胳膊肘尽往外拐。”王祥兵哼哼,“女大不中留啊。”
“你在这里想什么?”
“我在想,你那么爱折腾,为啥不去计工办啊。”王祥兵叹了口气,“主任,咱操工办的闲鱼,真就混混日子,能力有限,跟你不一样,搞不了什么高精尖的大项目。”
“计工办不行,只有操工办才可以。”商陆摇摇头,“你们一直可以做到,以前可以,现在也可以。”
“谢谢你对我们这么信任。”王祥兵说,“但我要提醒你,主任,咱们可从没搞过什么正经的技术研发,之前搞的算法只是个装模作样的样子货,属于没活儿找活儿干。”
商陆笑了。
王祥兵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我就知道准没好事儿,当时纪总跟我讲,要给我们操工办新派一个人过来,是后方支前的高材生,要我们配合工作……我当时心想,求老天爷,可千万别给我们派个1047那样的傻逼过来。”
“我和他不一样。”
“你当然和他不一样,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王祥兵歪头看他,眉头紧蹙,“这一点不光白树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