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她也知,师弟的每次插科打诨,其实是为了让她放下心底的魔障,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提笔,轻轻舒了口气,婉儿已构思好运笔之势,即将落笔。
老师父缓声道:“莫想太多,专注于手中笔,目光放在你要落笔之处。”
“嗯。”
婉儿答应一声,轻轻呼了口气,睁开双眼、手腕低沉。
可,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幅幅模糊的身影。
‘圣上有旨!’
‘上官家流放关外云中。’
‘婉儿,娘如今只有你。’
她后退半步,禁不住冷汗岑岑,低头看着自己那颤抖不止的手腕,略微苦涩的一笑。
“师父,弟子……”
“不必着急,”老师父不急不缓地道了句,“快了。”
“我来!我来!”
牧童在旁跳了出来,接过婉儿手中笔,像模像样地趴在桌子上,开始写写画画。
婉儿在旁看了一阵,道了声:“我去外面走走。”
而后独自走入夕阳余晖中,径直往河边去了。
待她刚走,牧童抬头看向门口那把眉头皱成一团的老人,小声问:“爷爷,师姐这病真能治吗?”
老人微微一叹。
“唉,看她自己了。”
“不能在纸上写字也没啥嘛,”牧童嘻嘻笑着,“再说,平时吃饭睡觉又不用非要写字,能看字、认字、说字,那去茶馆给人说书什么的,也能混口饭吃不是。”
“人小鬼大,别瞎吵吵。”
老人瞪了眼自己爱孙,慢悠悠起身,背着手走向院门。
“爷爷您去哪呀!”
“去找村里的神医聊聊天,你记得把碗洗了再玩。”
“哦。”
……
夜风习习,凉风阵阵。
带着几分烦忧的少女,沿着溪旁的林间小路随意漫步,表情多少有些展不开的郁闷。
折一根树枝,在一旁松软的泥土写下几个字样,又将其勾画掉,晃着树枝漫步向前,眼底带着几分思索。
婉儿其实已经明白自己无法提笔的原因,但明白是一回事,能克服又是另一回事。
前方恍惚有个人影,婉儿抬头看去,却似是那道熟悉又遥远的背影……
“爷爷?”
她轻声唤着,向前快走两步,但一阵夜风吹过,那老人的身影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