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意外的看了长青殿主一眼,低低道:“师父……” 长青殿主默然不语,负手看他,半晌道:“既吃了这许多苦……如今,可想通了么?” 长孙无极久久沉默着,比月色更苍白,眉宇间却生出玉石般坚定的清。 长青殿主目光一闪,一抹怒色闪过,长孙无极突然看定他,道:“……师父……您保重身体,看您气色……似乎不太好……” 这话让长青殿主神色一动,眼神略略一软,随即又恢复了冰石一般的高冷:“本座很好。” 他看着长孙无极,冷冷道:“你想清楚,一旦你为殿主,这些事都不会发生,宰割人还是任人宰割,难道你都不懂么?” 长孙无极无力的笑笑,却岔开话题,问:“师父……她只是闯四境上神殿求助,完全按规矩来,何必……赶尽杀绝。” “你问的问题忒蠢!”长青殿主一拂袖,“那女人是天降妖女,天生和我长青神殿水火不容,我神殿肩负苍生救护之责,怎能容得这种妖物祸乱人间?” “妖物……”长孙无极低低一笑,“如果……她只是想离开呢?既然她只是要走,那么让她走,不就成了吗?” 长青殿主突然不说话了,他的脸半边掩在冰洞的阴影里,神情仿佛突然戴了个冰雕的面具,洞中的气氛再次沉默下来,这回却不是刚才的肃杀,而是暗昧难明的,仿佛有很多掩藏在光明堂皇借口之下的秘密,都在这一刻,借着一句无心的问话,悄悄浮了出来。 半晌他用平板的语气,一字字道:“你该知道,即使本座一身神术,即将飞升,有些违反人间规则的事,依旧是不能做的,否则必受天谴之刑。” 长孙无极静静听着,半晌若有所悟的长声一叹。 “你可以继续在这里想,但是结果只有一个。”长青殿主看他半晌,转过身去,“你执迷不悟,本座也不能一再对你姑息,否则何以服众?本座明日便昭告全殿,她若死在阵中,本座便放了你,殿主之位还是你的,她若闯过四境,本座便将你处死,你这一生,休想和她在一起。” 长孙无极笑了笑,道:“徒儿这一生……本就没敢奢望和她……在一起。” 长青殿主看着他脸上神情,看他淡定如常并无丝毫遗憾的语气,眼神中掠过一丝不解,半晌冷冷一拂袖,走下山去。 “你还是祈祷,她死在阵中吧!” 人生里有太多两难之境,在彼,在此。 长孙无极要选择生存还是死亡,孟扶摇要选择破阵而死还是不破阵而死。 鼎炉内微烟袅袅,云絮不断飘出,战北野和孟扶摇面面相觑——破阵之法就在手中,抬抬手指的事情,突然间便成了世间最为难的抉择。 破阵,就算这鼎不坠,就算两人不怕随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