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别,便是永远。 许宛在很多年后,心知破镜终无重圆之日,也知道一去不回的自己,定然是未婚夫心中永远的痛,善良的女子,希望用这种方式,最终给他一个安慰。 然而那也是迟了。 那一声原谅,再也不能送达。 孟扶摇闭上眼,想起官沅县大牢里那个男子,他那般的邋遢肮脏,已经看不见额角的疤,然而冥冥中命运依旧安排她遇见他,安排她在他面前无意中脱下面具,也许,那是许宛的安排吧,用这种方式,给了他漫长的等待一个最后的了结,也用官沅大牢里那次相遇,成为一直逃避的她真正打算面对身世真相的开始。 至于那人是怎么知道许宛埋在烟凌宫墙之下,怎么从彤城流落到官沅,在大牢里一呆许多年,都已是无从寻找答案的疑案,随着他肉身的消弭而消散于天地间,二十多年前他将未婚妻送进宫,谋取了自己生存的机会,二十多年后,她早已凄惨死去,而他遇见她的女儿,将这条命还了回去。 天意如此,而已。 孟扶摇悠悠一叹,将布包小心的收起,那对未婚夫妻如今已在天上团聚了吧?但望来世里不要再邂逅皇家。 天色渐渐的黯下来,草原上燃起篝火,一轮大而亮的明月自浪潮般的草尖冉冉升起,清辉千里,金色的月光自深绿的草尖一路逶迤,色泽华艳,如一片金光之海。 孟扶摇爬起来想去吃饭,眼光突然定住了。 前方,那轮圆而大的月色里,有人正在作飞天剑舞。 那人衣衫宽大,举动间风姿天成,原上长风间衣袂猎猎飞舞,于一地淡金月色迤逦长草间若隐若现如在九天,举手投足潇洒灵动;长剑撩点裁云镂月;明明只是一个遥远的影子,起伏转折之间却迅捷与优雅同在,刚劲与曼妙共存,生出林下之士的散逸风度,和灵肌玉骨的神仙之姿。 风物浩淼无极,皓月烟笼碧野,浅黑的剑舞之影镀上玉白的月色,鲜明如画,而斯人一剑在手,不谢风流。 这样一幕,似曾相识…… 孟扶摇痴痴坐着,看那人蹑足而过时光隧道,将两年多前初遇一幕生生拉回,不知怎的突然微红眼眶。 初见、初见、两年前,彼时她于玄元后山洞中遭受背叛而苦熬,彼时他在山洞对面孤崖之上潇洒舞剑。 彼时她一见惊艳,不知那个影子从此写满她的人生。 如今他剑势曼妙潇洒更上一层,她心情却复杂难明再不复当初清朗坦然。 眼圈这么一红,视野略微模糊了一下,月中舞剑之人却又突然不见。 身前火堆突然跳了跳,橘红色火焰更亮了几分,头顶落下一些树枝,将火堆燃得更旺,孟扶摇没有抬头,抿唇看着那些不断飘落的树枝不语。 眼前突然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