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敬皇太子……”瑕月重复了一句,露出一个似笑又似哭的怪异表情,旋即恢复了一惯的淡漠之色,“当年二阿哥过世之时,皇上已经追封过他为皇太子,若是再追封一个,怕是不太合适。”
“无妨,这是永璂应得的。”话音未落,瑕月已是道:“永璂不会在意这些,再说,就算追封皇太子又如何,能够令时光倒流,能够令永璂能够活过来吗?”不等弘历回答,她已是摇头道:“不能,什么都不能改变。”
弘历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朕知道亏欠你与永璂的,永远无法弥补,但朕总想着为你们做一些事情,瑕月你又何必总是拒朕于千里之外?”
瑕月定定地望着他,道:“你若真想为我做事,就让我去陪永璂!”
“不行!”弘历想也不想便厉声拒绝,在努力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慌意后,他放缓了声音道:“除了这件事,朕什么都能答应你,哪怕……是朕的性命!”
终此一生,能够让他以性命相许的,唯瑕月一人,即便是从前的明玉,亦未至此。
瑕月声音哀凉地道:“可惜除此之外,世间再无我想要的。”
“不是,你还有朕,还有永琰,还有这大清江山,不论你要什么,朕都会找来给你!”明明就在眼前,弘历却有一种相隔天涯的感觉,令他心慌意乱,紧紧拥住瑕月,只有如此,他才能真切感觉到瑕月还在自己身边,未曾离开。
瑕月没有拒绝亦没有回应,神情木然地任由弘历抱着,这个怀抱依旧是记忆中的温暖,只是她的心太冷,就算烈日灼身,亦无法融化丝毫。
日子,一日接一日的过去,秋寒化成了冬霜,枯叶落尽,剩下光秃秃的枝桠,等着明年春时,再抽出枝芽,重焕生机。
树木可以重生,那人呢?
“主子,该喝药了。”知春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汤药进来,自从入冬之后,瑕月就一直卧病在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曾奉弘历之命,来为瑕月把过脉,他们的回答皆一致,瑕月并无病痛,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心中郁结难舒之故。
良药可医病,却难医心,所以即使每日服药,瑕月的精神仍是一日比一日差,一日之中总有大半日是在昏睡之中,清醒的时候,就望着窗外落尽了叶子的枯木出神,再冷的天,也不许宫人关窗门,所以即使烧了地龙,又燃了数盆炭火,这寝殿依旧冷得令人打哆嗦,只能在瑕月入睡的时候,关上一会儿。
弘历站在虚掩的殿门外,透过缝隙默默望着瑕月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