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多年,关系错综复杂,自然不会听之任之,想方设法刁难拖延,饶是田秉擅长扮猪吃虎,也是很吃不消。
因为推行艰难,他每天都要带着人亲自走到田间地头,与乡绅打交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装糊涂或是讲道理,再丈量观察,绘制鱼鳞图册,重新核定赋税,经常干活到深夜,被骂被赶走受委屈是常有的事。
但他自小生长在乡间,被田父逼迫着参与打理各种庶务,后来又被吴七爷蹂躏,再被廖先生带着在京城长见识,也曾跟着邵璟、田幼薇经历了不少事情,并没有变成书呆子,既能忍气又大度,能做实事。
一起推行经界法的各县中,他的任务完成得最好最快,经常得到上峰夸赞。
他在信里踌躇满志地说,他已经和上司说了,秋天的时候自己要请假回来成亲,上司也答应了。
还说幸亏田父时常打骂他,将他打造得铜皮铁骨,水火不侵,他才能坚持下去,让田幼薇见着田父时,一定要替他感谢田父这么磋磨他。
田幼薇被“磋磨”二字弄得哭笑不得,她才不和田父说这种讨打讨骂的话呢,于是只和田父说,她二哥过得还不错,再给田秉写信,让他自己写信和田父说,让他们爷俩自己吵架去,这样也算给田父散发一下郁闷之情。
田秉果然真的按照她的要求给田父写了信,说了同样的话,田父当然气得写信回去大骂臭小子不孝,但是信尾也特意交待,不要与人争强斗狠,不要一根筋横冲直闯,要学邵璟迂回婉转聪明一些,总之安全第一,当不当官的无所谓。
谢氏和廖姝是不停地做了衣服鞋袜送过去,田幼薇则给她二哥带去一批精挑细选的扶桑折扇,让他和同僚、乡绅联络感情。
毕竟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孤掌难鸣,没有当地官员乡绅的支持,一个外来人想要办成这些事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小羊要大婚了。
廖先生作为王府属官,理所当然要分忧解难,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跟着操持过目,就怕出错。
邵璟不忍心廖先生辛劳,又因为和小羊的关系不同,也主动跟去帮忙。
田幼薇和廖姝没去,毕竟这种大事自有宫中女官操持,轮不到她们两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瞎掺和。
田幼薇这些日子特意为小羊做了一套瓷器,是她自己结合了越瓷和汝瓷的配釉方法新调的釉,器型则是根据小羊的身份特别设计的。
为此她特别回了田家窑场好几次,和白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