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路艰辛,他此时言语颇多。
赵戎在一旁细听着,偶尔,方巾儒士也会问及他的一些事,赵戎只是笑着随意几句,没有多说,某一刻,他瞥了眼方巾儒士左手大拇指上套着的一枚正在摩挲把玩的玉扳指,又眺望了眼远处上山入口处,挑书的担夫,忽道:
“赵大哥,我见你应当也是修士,一路也是一人前来,为何不用须弥之物装书上山,请这些担夫做什么。”
方巾儒士微愣,想了想,轻声道。
“我是曾经听家父如此吩咐的,他连挑一担书应该多少银钱都给我算好了,于是为兄就在书院外的集市雇了这些担夫挑书,不过,若是用须弥物直接带书上山确实省时省力些,平日里很多事用山上手段,都是异常快捷……
其实这事我以前也好奇的问过家父,记得当时为兄还有些兴奋的建议他干脆在南康引入这些山上的奇异手段,代替人力,定可提高朝廷的效率,只是当时伏案批文的家父听完后,看也没看我,只是连续反问三句。”
“有的术法可以让你光是摸书就通晓全篇,那么普及下去,以后咱们儒生是不是连书都不用翻了,先生也不用教了?”
“我们儒生到底是要做那山上人还是做这山下人?”
“若是现在所有山下事全被山上术做了,那还要这些山下人做什么?”
方巾儒士目露回忆之色,“我当时道了句不知,问家父答案,家父却说他也不知,想要知道答案。”
赵戎闻言,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眯眼,又端详了会不远处挑书的担夫们,和那条上山的绵延长廊。
长廊修建的宽阔,只是如今两侧堆满了书籍,又稍显拥挤,而且长廊从山脚到山顶书楼,无一处落座之地,而依旧有不少人站在长廊两旁的书堆中读书,应当是在为书楼审核书籍入楼,而长廊中间来往的人群,不管是墨池学子、书院士子还是先生,都侧身为挑书的担夫让道,人流极多,却有条不紊。
赵戎一笑,转头,朝一直看着他的方巾儒士行礼告辞,只是后者忽道:“赵老弟请稍等,为兄一直好奇家父嘴中一些书院内的有趣去处,只是偌大书院,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请问……你可知讲经亭如何走?”
赵戎想了想,“赵大哥,稍等片刻,我先安排一些事。”
语落,他向一旁扎堆的率性堂学子们走去,众人目光看来。
赵戎抄着手朗声问道:“书楼的入楼资格,你们有多少人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