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的庄园歇脚的屋子。
原来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隐约记得自己从有为斋回来后,吃了顿仆人送来的晚饭,然后开始了每天的修行,之后满身疲倦的投身于药浴中,当时好像是想多泡会再上床休息,结果靠在药捅内走神,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赵戎怅然若失,叹了口气,双手狠狠抹了把脸,起身离开已经冰冷的药浴。
随意瞟了眼窗外,此时似乎已是夜半,雨已停歇。
一阵忙碌后,赵戎随意披上一件褒衣,只在腰间系了一根阔带。
这种褒衣博带的服装样式在终南国名士圈子里很流行,不仅飘逸洒脱,还穿着舒适。
赵戎缓步走到屋内铜镜前,看着镜内那张原本青涩,却被这几个月来的风霜打磨的消瘦脸庞,愣愣出神。
他曾在龙泉山外仰头憧憬着那座越来越近的启程渡口。
他曾在清风阁的渡船上望着窗外广阔的云海默默发呆。
他曾在马背上静静浏览绿水青山、黄昏古道、农舍炊烟。
或是在某个万物睡去的夜晚,握着那对玉牌,等待破晓。
他想象过无数种可能,无数次的相见。
当自己握着那块玉牌,走到她面前时。
她或许会突然撞入自己的怀里,泪湿衣衫。
她或许会抢过玉牌,掷地摔碎,咬牙切齿。
她或许会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再不回来。
赵戎本以为不管是何种结局,自己都能坦然接受,从容面对,不会受情所累。
但是。
刚刚那个梦里,那阵心脏骤然的抽痛是怎么回事?
心脏就像那块玉牌一样,被她狠狠掷入莲池,水花溅起,沉入湖底,在往后的余生被那冰冷的淤泥慢慢覆盖,直到被忍受不了的沉重压的无法跳动,才方得解脱。
赵戎狠狠揉把脸。
他开始意识到,这一路走来,随着对这个世界的越发熟悉,记忆唤醒的越多,离她越近,羁绊就越深。
那些本以为是走马观花的记忆,现在已经深深刻印入脑中。
就像烈酒入喉,春雨入土,江河入海。
不只是关于青君的记忆,她的记忆是个引子,或者说是条导火索,加快并让自己意识到了这种变化。
那些继承来的记忆如今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或者说……它本就是自己的记忆!
本以为自己是个重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