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四散成了碎块,怎么还能往前走?
林三酒觉得,如果她现在回头看,从她走来的飞船走廊上,一路上都会是她这皮囊裹不住而掉落下来的碎骨,血,被她无知无觉地踩碎了的内脏。
形成了她血肉的人,带着她的血肉,全被抛散了。
府西罗死了;她却仍然不知道,那些能力陷阱是不是也一定会随着他一起消失。
大概会的吧?
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她也不能用自己的眼睛去一一确认了。
她这双眼睛,好像除了大雾茫茫的黑夜,早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空荡荡的沙发前,林三酒蹲下身,仰起头。
在她的幻想里,她好像还能看见清久留,仍懒洋洋地歪在沙发里,要余渊替他拿酒;转过头,礼包抱着桌球杆,满脸不高兴地瞪着球桌。
原来她只是一个鬼魂,他们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活着,谁也看不见她。
医疗舱里的床上,被子被掀开了一半,一层层地折起凌乱的折纹。要是在床边跪下去,低下头,好像还会有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梳理着她的头发,轻声告诉她,她体内的进化能力没出毛病。
林三酒将上次【意识力扫描】中出现人影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飞船就像是一座宏大坟墓,她独自站在墓室里。
从末日世界走来的一路,仿佛是有人在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她随着故事情节挣扎起伏,朝故事里的人奔跑,伸手去抓他们的手,幻想着故事结束时,她能与每个人重聚,将血肉收回体内。
等故事快讲至结尾的时候,林三酒才意识到,它是一个笑话。
这么多年来……她为了重逢、为了留住朋友,历经险阻,拼尽了力气。最终她却自己决定抬起手,将他们全抛出去,抛进无边无际、无序混乱的黑渊。
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在地上的。
她手上是那一部联络器,不久前才用来联络过斯巴安。现在再怎么按它,也没有回音了。
费尽心机,满怀希望,全力一搏……凡此种种,也只不过给她换来了一声“小酒”;甚至没有机会再多听他说上一个字。
笑话讲完了,响起的是嘲笑。
这个念头好像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谁说过,她模糊地想。
“……若是你也仔细侧耳去听,大概你也能听见,人命运深处的嘲讽的笑声。”
“你也碰到了Karma,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