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西米亚回过神的时候,她一条腿都跨出围栏外去了;用意识力裹住身体,她犹犹豫豫地顺着盆地往下走了几步,感觉没什么异样,这才朝元向西所在之处加快了步子。 “你确定什么也没有吗,”她一边跑过丛丛野草,一边朝他的影子抬高声音喊道,“你不是活人,很多东西可能对你没有反应!” “你是怕我自己会忘了?”远方的元向西叉起了腰,“隔不了几句话就提醒我一次干什么?” 万一村庄真是个副本,她就要往他身上撒盐,把这个没用的活鬼驱了算了。波西米亚下了决心,拉上嘴里还在不断向她保证自己什么异样也没发现的元向西,一路往下爬向盆地中央——在丛丛灌木终于彻底为他们让开了路后,她不由一喜:在和熙的阳光下,农田旁边正闪烁着一小片粼粼波荡的水光。就算外面的粮食坏了、鸡鸭跑了,这一小片人工池塘里也应该还有鱼吧? 不像总是阴云笼罩的公路,这块盆地上方恰好没有云层遮挡;走下来的过程,就像是渐渐沉入了浸满热水的浴缸里一样,浑身上下暖烘烘的,仿佛连头发、皮肤也舒展松软了,叫人只想长长地、从里到外地吐一口气。 波西米亚深深吸了几口充斥着土壤植物的空气,见自己脚边这块地里尽是一排排青苗,不像是能吃的样子,不免有点遗憾。“走,看看农舍里有没有桶和网子什么的,我露一手抓鱼的功夫给你看。” “你会抓鱼?” “笑话,别说一个头的普通鱼,五个头的变异鱼我都吃了多少条了。” 元向西顿时把脸皱成了抹布:“五个头?你吃过五个头的东西?” “你那什么表情,我还能吃你,你信不信?” 村庄离农田还有不近的一段距离,二人顺着田野走了好一会儿,越过一片麦草足有半人高的地,来到了所看见的第一幢白色小屋前。这房子建得小巧齐全,门廊上摆着一张摇椅,二楼卧室里挂着窗纱,屋后还有一台备用发电机。 “你先进去看看,”波西米亚很有主人翁精神——元向西的主人翁精神——一指屋里,说:“反正你也不能再死一次了。” “这是下了公路以后第二次了。”元向西比了个二,抬脚迈过台阶,就往屋里走。 泡在午后的阳光里,四周万籁俱寂,唯有偶尔远远划过的鸟鸣。波西米亚站在屋外等了一会儿,只觉好久没有过这样闲适安宁、懒洋洋的时候了,要不是腹中饥火像是淬了毒,她简直能站着睡过去。 “喂,里面怎么样?”她朝半掩的大门里喊了一声。 静悄悄的,没有人应。 “元向西!” 屋里还是一点儿声息也没有。 她探过头,顺着门缝往里看,只能看见半条暗走廊;好像一推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