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孩童心性匪丐名,常在河边定湿鞋
“近来这城中不太平啊,不仅时常出现唐门门徒的踪迹,而且那伙‘匪丐’更是越闹越凶。”
“哦,岳父还真是尊足不出门,遍知天下事啊。”
“嘿嘿,你们猜这伙‘匪丐’的头头是谁?谁能猜中谁就把这盘银两拿走。”
“呃……岳父,您老人家不会知道吧?据说这伙‘匪丐’的头头来头不小,行踪不定啊。再说了,岳父,您老又拿小婿和孙兄弟说笑,这祁连大侠的银两,天下人谁胆敢使唤啊?”
“哈哈哈哈……也罢,告知你也令你惊奇惊奇。这伙‘匪丐’的头头叫做小爷,这小爷啊,正是张小宁那小兔崽子。”
“什么?不会是他吧?”
“怎么不会,前日里赌馆那边刚刚派人跟踪查清楚了,他赌钱赌输了,欠了人家不少的钱。这一查,却是将那老板吓了一大跳。”
“唉,这小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刘兄何去?”这时,一直都未曾说话的红衣老者开了口。
“不瞒孙兄,小宁虽然顽劣,但也还是我的侄子,在下得去把他接回来,如此放纵下去,肯定不行。这回不管他说什么,就算打他一顿。也要把他带回来。”
“刘兄且住,好铁倘若不经过火炼,那再好的师傅也敲打不出来好刀。依孙某之见,还是令他再耗费耗费些时日吧。”
“唉……也罢,让他体验一番胡作非为的苦果也好!”
说着,三人却是莫名的笑了起来。
一大早,张小宁就从窝棚之中探出头来,他惺忪着眼,不一会儿便摇摇摆摆的走向了大仁分舵。
昨夜饮了好些的酒,此时此刻,那酒却还未醒转。刚一进门,他便呼呼哈哈的炸开来。
“起床啦起床啦,一群懒猪,快起来给老子干活去!”
见一醉鬼摇摇晃晃的走将进来呼呼哈哈,众人心头不由得大怒,但一见孟子常大使颜色,众乞丐也将愤怒的眼神收起,一个个顺从的收拾东西,排着长队向着城中而去。
“小爷……”
“孟子常,你咋咋呼呼的干嘛呢?”
“小爷,近来城中风声甚紧,咱们是不是……”
“是个屁,兄弟们的功夫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信不过他们的功夫,你还信不过老子吗?老子可从来不曾失过手。”
“小爷……”
“别鬼叫鬼叫的了,带上你的老年队赶紧去掩护。”
张小宁说完,转身出门,丝毫不给孟子常言说的机会。
“唉……”
这时,一旁另一个老丐也走了上来。
“孟长老,此人行事乖张,生性狂妄,一看就不是正道中人,咱们还是算了吧。”
“不急不急,走吧,咱们也去‘打渔’去。”
较为年轻的乞丐忙着在大街上寻找“大鱼”,年老的就负责掩护。只要是遇到了还算华贵的,老的就负责上去纠缠,年轻的就负责动手。如此一来,每一次“打渔”都是成功机会甚高。
众人忙活,张小宁却是直直的对着赌馆而去,方一进门,便被八个大汉堵在了门口。
这时,那赌馆老板也适时而至。
“小爷,可是来还钱的?”
“呔,容老子先赌两把,待赢了钱就还给你。”
“小爷,如此恐怕不妥吧,这世间哪有欠债未还,而我还要再借之理?”
“你这老板,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吗,你等着,老子一会儿就来还!”
“嘿嘿,还盼小爷手到擒来。”
“你他娘?”
张小宁身子一紧,却是想抽赌官掌柜一巴掌,没想到手才伸到半空,就被旁边的大汉架住了。
“小子,你可真心狂妄。来人啊,把他给扔出去!”
“你敢,老子非砸了你这破店不可!”
一阵吵嚷,张小宁还是未曾逃过被摔在大街上的惨剧。他揉揉屁股爬将起来,眼色却是瞄准了一个打扮得精贵的贵家公子身上。众人围着他大看,没想到他却是看向了众人。
人们缓缓散去,贵家公子哥见他直直的对着自己而来,当下也是礼貌性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哪知道张小宁不说话,也不回礼,竟是对着他这边招起了手。
“哎哎,小初初,别忙走,等等我!”
见他招手大呼,贵家公子连忙回头相看,待回过头来时,忽觉自己怀中一动,却是被张小宁撞了一个满怀。
“对不起啊,对不起……”张小宁边说边走,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贵家公子暗叫不好,当即伸手入怀却是空无一物,待回过头来寻找他时,又哪里还有张小宁的踪影。
“狂妄‘匪丐’,连老子的钱也敢偷!”
贵家公子哥气灌满胸,却也是只能破口大骂。
直直来到翠烟酒楼,进门时张小宁还故意将那步子踩成了威严将军阔方步。
“哟,这不是小爷嘛?怎么,今日是哪阵风把您给吹到这里来了?”
吴喜善嬉笑上前,眼中全是戏谑之意。
“哼,本小爷看得起你,这才来你这种破地方。老爷子,赶紧给我安排个好位子,炒盘兔子,还有两壶好酒!”
眼见吴喜善迟疑,张小宁又从怀中掏出来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在他的眼前摇了摇。
“怎么的,难道怕小爷我给不起你钱吗?”
“哎,是是是,来人啊,伺候小爷入座!”
钱嘛,谁人会和它过不去呢,真是的。
紧接着张小宁在小二哥的恭维声之中欢愉落座,一伸手,却是直接将那钱袋给摆在了桌子之上。
就在菜满酒上之时,从楼上走来一红衣老者。老者如风而来,却是坐在了他旁边的桌子。
张小宁虽然觉得眼熟,却是记忆模糊。当下也不管不顾,一手吃菜,一手吃酒,模样难看,大快朵颐。
红衣老者在旁边微微一笑,也点了一壶小酒自斟自饮。
一阵海吃湖喝,张小宁也满足的捧着自己的肚子站了起来。刚走得两步,身后就传来了红衣老者的声音。
“小朋友,你的钱。”
“哦,哦,多谢!”
张小宁咂着嘴把钱拎在手上抖了抖,然后回身说道:“小二,给这位爷再送上两壶好酒,都算是小爷我的。”随后他又一回身,人模狗样的拱手,道:“告辞!”
看着他摇摇晃晃,偏偏当当而去,红衣老者的脸上不禁又浮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出得大门,走过大街,那酒劲也飘了上来。张小宁摇摇晃晃的走在街上,此时这街上虽有路人却是比早上的时候少了许多。
走着走着,方转过街角,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就是这个王八犊子!”
紧接着双眼就是一黑,后脑恍惚间好似还遭上了一记闷棍,接下来张小宁就失去知觉的被这伙人捆在了麻袋之中。
“少爷,是他吗?”
“就是他,化成灰老子也认得,走,带到衙门去!”
千里峥嵘,万里冰封。在这浩荡之下,一袭黑衣迎风而动。他的身旁站有四人,两个大人,两个小孩,身前是三颗并列在一起的土坟。墓碑之上还挂有名号。曰:爱妻红秀之墓、爱妻王飞燕之墓、爱妻冷凝之墓。
两个大人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此刻待在身旁皆是沉默。
“我将辞去。”
“姑父,你要去哪里?”
“是啊,爹,你要去哪里啊?”
“你娘亲已死,此生我已无欲所求,此处我也无需挂念,天涯海角,四方之大。你娘亲曾问我是否到过那片雪山,如今我便去那片雪山吧。”
黑衣人伸手长指,乃是那万里延绵不断之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