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凤哕,百鸟归巢,渔舟唱晚,淀子里波光粼粼,芦花荡随风翻滚,晚霞吞下大半个日头却掩不住金灿灿的华彩成就这大好的一片湖光山色。渔人们泊船,织网的女人们收网。远远得从镇子石板路逶迤而出一众身着青袍,头戴草帽的僧众,领头的法师托钵持杖,所经之处悄无声息,行到水边,法师住足回身似是交待了什么,一行僧众纷纷伏身汲水、盥洗,脱帽、挽袖露出白净的脸,藕段似的手臂,方知是群小尼姑,两个小尼脱了鞋袜挽起裤管,提着长衫下了水,一个向另一个撩了一把水花,另一个银铃子般咯咯地笑出声,又把水撩回去,不巧水珠子又溅到第三个、第四个身上,于是几个小尼嬉戏起来,荡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也引了他人侧目。
打渔的男人唱起了小调。苇子荡里好颜色,小尼姑思凡换嫁衣裳,哥哥我今年还未娶亲......
小妮姑听闻绯红了脸慌了神,匆匆上岸整了衣衫,法师左手持杖,右手胸前持礼,连连嗔怪,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男人们哄笑起来,收网的女人们和男人们打情骂俏起来。
好饭放在锅里,好姑娘躺在床上,现成的你不要。
伍嫂子,你是想五哥呢,还是想男人?
伍嫂子,夜里别把门掩实,也疼疼我们。
扯你娘的臊......
快去祠堂,快去祠堂,去看徐家的长房长孙要挨打了。两个七、八岁的男娃娃沿着石板路边跑边吆喝。
这回又为啥?一个尖尖嗓音的女人问道。
在和尚素斋里放大油,往水里掺酒。一个娃娃应着。
真是个现世的活宝。
走走走,快去看看。
男人们女人们议论着散去了。
僧尼们早已不见踪影。
芦苇荡热闹了一翻,又归于平静,一轮皎月守得云开,芦花雪白依旧,随风摇曳翻滚,轻声吟唱。她早已习惯了这日月交替,繁华一时,寂瘳一时,清醒一时,醉一时。
祠堂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偶有赶来的一两个小孩子往空里钻,还有人站在门廊外抱鼓石踮起脚探着身子窃视,陈旧的石鼓再踩踩恐怕要掉出渣来。祠堂不大,中间一个30见方的天井,正厅和东西厢房的门落着锈锁,除了年节很少打开,门廊上的镂空木雕落着厚厚的灰尘,窗框结着蛛网,但仍能看出精工细作的木雕手艺,门内墙边一株桂花树散发着淡甜的香气。
一个志气满满的14、5岁的少年站在天井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