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怡觉得自己的大脑,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陷入一片空白。
当掉进湖里的一刹那,她就觉得自己的四肢像被封印了般,完全不听自己使唤,根本无法动弹。
她看着冰冷的湖水,一点点漫过她的头顶。感觉着它们,渐渐浸入自己的五脏六腑。
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久违的世界,看到了那天的情形。
那天的湖水比现在还要冷,数九寒天,她被困在湖底的车里,手脚都被卡得死死的,完全无法动弹。
她的前夫,那个叫萧定的男人,浑身早已血肉模糊,却对着车门,在外面拼命地砸,使命地踹。
她冲他摇头,示意他离开。可那个固执的男人,如以往任何时刻一样,根本不肯听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在辛怡觉得自己快熬不下去的时候,车门终于被那个倔强的男人弄开了。
他扑过来,紧紧抱着她,试图将她从座位里拖出来。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辛怡看到一个黑色的物体,突然从萧定右后方飞过来,嘭的一声,击中了他的头部。
萧定头一歪,倒在了她身上,临死前,仍紧紧抱着她。
辛怡自嘲地笑了笑,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她活着时一心想摆脱的男人,没想到死了,还是与他抱在一起。老天爷啊,您可真是个爱开玩笑的老人。
她和萧定是在医院认识的。当时萧定下腹部受了伤。她是他的主治大夫,他是她的病患。
两人认识的场景并不浪漫,婚后的日子,更是过得一地鸡毛。
一个是刑警队长,一个是外科医生。两个特殊的职业,注定两人聚少离多,没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而恰巧,两人又都是固执的人,谁都不肯为对方妥协,谁又都不愿放弃自己的事业。
终于,在辛怡再一次在深夜做完手术,寒冬腊月不小心在自家门口跌倒小产时,她哭了。
第二天,她苍白着脸,不顾任何人的阻拦,拽着听到噩耗,风尘仆仆从案发现场赶到医院的萧定,毅然决然地去了民政局。
从民政局出来,萧定执意要送她回医院。反正以后再无瓜葛了,眼下的身体也确实不许她任性,辛怡便默认了。
不过,她并未坐那专属于她的副驾驶,而是孤零零去了后排座,从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边暗哑的声音传来:“熙熙,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