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看起来才三十余岁的人,却如同学生面对老师一般,“季友昨夜在想,当年孔明先生被托孤,摄行全部蜀国大权,在蜀汉说一不二。若孔明先生当年真取代刘后主,蜀国会如何?”
“但季友自己就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蜀国由刘玄德所建,哪怕孔明先生是建国功臣,可依旧是臣。孔明先生能名留史册,则是因为他为蜀国鞠躬尽瘁。季友和宗文、宣明都是随先帝出征建国的臣子,在先帝临死前,我等也被托孤。吾等之所以不似孔明先生,是因为我们比他拥有更多的选择。先帝子嗣众多,少帝从小便深得先帝喜爱,虽聪慧,但不务正业、不管国事,实在是不为明君。宜都王四岁便离开建康,年仅八岁便镇守荆州。宗文提出要拥立宜都王时,我也有所疑虑,可这几日看江陵现状,我真心觉得宜都王能成为一代明君。”
等傅亮从船舱出来,外面巳经夜幕降临。蓟子训没有留他共食,傅亮也没有心情。
“诸位大人将少帝废为营阳王巳算是开了先例,但尔等终究还不是弑君之人。营阳王在吴县,应该好好地供奉。倘若营阳王遇到意外,尔等便当真有了弑君的名声,届时若还想在世上立身、在皇帝跟前做事,岂有可能?”
新月清冷,不同于昨日在江陵的热闹,此时的江面寂静万分。
知止道攸贵,怀禄义所尤。四牡倦长路,君辔可以收。
傅亮叹了一口气,随即回舱写了一封书信,安排人等船靠岸补给之时下船走陆路,先行赶回建康将书信交给徐羡之。
接下来的二十余天,傅亮再也没有见过蓟子训,船上的荆州官员亦是严兵自卫,傅亮内心苦不堪言。等到八月八日,徐羡之以率朝中群臣迎拜刘义隆于建康城西的新亭。刘义隆在世十余年何曾受到过这样的礼遇,看着众人极力掩饰着心中的紧张和慌乱。
抽得空隙,徐羡之凑到了傅亮的跟前,行色匆匆的样子与儒雅淡定的傅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宜都王如何?”
“应在在晋景、文二帝之上。”晋景帝和晋文帝,便是司马师和司马昭。徐羡之顿时松了一口气,以年过六十的老人却如同孩童一般拍了拍胸,脸上满是自信,“既如此,必能明了我等赤心!”
傅亮的唇角轻动了一下,说出了两个字:“未必。”
可惜周围喧嚣,徐羡之并未听清。略有些激动的情绪很快平复了下来,徐羡之随即又问道,“信中所言何意?”
傅亮一愣,只觉得自己的意思巳经在信中说明,却猛然醒悟,看着徐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