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迁说得大方,其实那句“事后报我一声”便定了规矩,说到底还是要事事经他同意,并没有如沈梦沉般大方,沈梦沉却像没听懂,微微笑着道谢。
“沈兄既然还有要事,那么便今日定了盟约吧。”纳兰迁道,“其实你我也算一方人物,言出如山,纸上盟约,不过走个过场。”
“是。”沈梦沉笑,“不过是约束手下罢了。”
说完取出镶金压纹纸笺,隐晦地写了守望相助的盟约,各自签了名字,沈梦沉还压上自己的私章,纳兰迁眼神闪了闪,笑道:“印鉴没带,可要去取?”
“无妨。”沈梦沉笑道,“君子千金一诺,这盟约,也不过应个景。”
纳兰迁笑而不语,他对这什么狗屁盟约毫不在乎,政治?什么叫政治?不过是上位者言辞里的风雨。
黄金打造的盟约,也不抵上下嘴皮一翻,愿意认就认,不愿意,那就是废纸。
不过这废纸他还是打算好好收起来——沈梦沉现在还是朝廷的官员,最近要好好观察他,如果真有什么不对,这盟约直接往朝廷一送——冀北反正是要反的,而且兵员早备。他沈梦沉,来得及吗?
盟约写定,各自挥退亲信,将双方盟约收起,纳兰迁吁出一口长气,仰首朗朗笑道:“本王似乎已经看见了大燕天下三分,你我携手各据巍巍山河,天下之大,从此在我脚下,哈哈……”
“是呀。”沈梦沉笑吟吟托着下巴看他,眼神软云烟雨般旖旎,轻轻道,“所以,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那声一出,哗啦一声,桌案掀翻,纳兰迁立即暴退。
沈梦沉微笑,手一抬,翻起的桌案瞬间被他压下,碗盏四散倾倒,眼看便要溅落在地引起声响,他不急不忙身子一旋,莲青衣袖在铜灯光芒里旋出团团花影,花影里一双洁白修长的手,拈花穿叶般连连轻点,那些汤泻盏斜的菜肴,便都齐齐整整落在他掌心,重新归置到了桌上,原先摆在哪里,现在就还在哪里,一点位置都不偏离。
这一手露出来,纳兰迁脸色死灰。
死灰不仅是因为被沈梦沉深藏不露的武功震惊,还有他自己的,毒。
一线灰色的细流,从他唇角绽出,滴在团龙飞锦的王袍上。
“你……你……”纳兰迁靠着暖阁的墙壁,他想大喊,想掷杯,想传唤自己的亲信,然而他绝望地发现,内腑像被一股奇异的气流给锁住,他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在那样刀割似的剧痛中,被慢慢凌迟。
他甚至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