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青莲香香杀人是在荒郊野外,除去玖儿之外别无人证,而且所杀之人乃是有取死之道的魔教教众,因此最终官府只会做做样子安抚一下民心了事。
甚至被杀的魔教教众尸体能不能被发现还两说呢!毕竟是荒郊野外,说不定遇上什么野兽就将他的尸首当做美餐了。
可是这次却不同,青莲香香是在闹市的客栈中杀了人!
虽然根据先前的情况来看,客栈掌柜、店小二以及众位客人应该都被季老三“请”走了才是,但是客栈外围观的人少说也有二三十!就算他们看不到客栈里发生的事,但是那些青山派、姚帮和魔教弟子一个个被扔出门口,谁还猜不到客栈里面发生过什么?
玖儿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好看。
作为玄甲卫内门弟子,也算得上是大益官方的人,岂能眼睁睁看着光天化日之下大青人在大益杀人?虽然那季老三不是什么好人,但就算是为了官府脸面,玖儿也必须要出面。
没有细想,玖儿看了沈七一眼,轻声道:“没想到这青莲香香敢在客栈杀人,胆子实在太大了!我们玄甲卫,不能坐视不理。”
沈七一怔,旋即点了点头,拉着玖儿的小手进入了客栈。
瞥了一眼任广白,他勉强支撑起身子坐到了一旁的的凳子上,脸色依旧煞白。
沈七的神色略显古怪,没想到先前意气风发神色淡然的任家二公子,居然也会被吓成这副模样!想来他是没有见过死人吧?
沈七摇了摇头,拉着玖儿的手打算上楼去找青莲香香。
谁知二人刚到楼梯口,“咻”一声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道劲风迎面袭来,沈七不禁下意识伸手一抓,顿时手中一沉。
掌心传来了一股冰凉的触感,沈七摊开手掌,发现掌中多了一个金灿灿的令牌。
令牌乃是方形,长约两寸,宽越一寸半,四周乃是一条金龙环绕,首尾相接,雕工极佳。
未等沈七细看金牌牌面,玖儿便当先一把抢过。
“这……这是……”玖儿看到金色令牌的那一刻,神色骤然大变,仔细查验起来。
过了几个呼吸,玖儿强忍着心中的震惊,对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口恭敬拱手,喊道:“青莲姑娘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说完,玖儿阴沉着脸沉思了一阵,然后转向沈七道:“小沈七,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在门口拦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另外不可以破坏现场,若是有官府的人来此查办,你就出示玄甲令。明白了吗?”
沈七一怔,虽然疑惑玖儿为何反应那么大,但也隐隐猜到了和那枚金牌有关。
点了点头,沈七轻声道:“那你尽快回来。”
玖儿微微一笑,道:“最多半个时辰我必归。”
说完,玖儿便出了客栈。
沈七想了一下,便将客栈木门再次关上,然后搬了一张角落的桌子挡在了门后。
做完这些以后,沈七不禁看向了不远处的任广白。
任广白哆哆嗦嗦举起茶杯送到了嘴边,却不小心碰翻了茶杯,溅了自己一身水。旋即茶杯滚到了季老三的尸体旁,任广白看了一眼神色瞬间变得极为糟糕。
沈七暗暗叹了口气,然后避过地上的打斗痕迹,走到了任广白身边。
任广白看到沈七走过来,先是一惊,旋即有些不知所措地咽了口唾沫。
“第一次见到杀人?”沈七轻声问道。
任广白一怔,旋即紧张地点了点头,道:“啊……是……”
沈七笑了笑,拿起另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然后递到任广白身前,道:“喝点茶压压惊。”
任广白有些紧张地接过,低低道了声谢,道:“让阁下见笑了。”
沈七摆了摆手,道:“我第一次见到死人的时候接连做了好几晚噩梦呢,任兄比我强多了。”
任广白看了眼沈七,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道:“还未请教阁下……”
“在下沈七。”沈七笑道:“映雪山庄弟子。”
任广白微微一惊,旋即咽了口唾沫,放下茶杯对着沈七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映雪山庄的高徒,在下失礼了!”
沈七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任兄不必如此。毕竟突遭变故,哪还管得了礼节?”
任广白却站了起来,脸色微红地躬身对着沈七行了一礼,道:“不,先前初见沈兄二人,在下深知逃不过季老三一干人的毒手,却又不愿堕了我任家的名气,故而假意调……调戏那位姑娘……想要将沈兄二人拖下水……此等无义之举,实在是……丢人现眼!在下心中有愧!”
沈七挠了挠头,道:“虽然当时我心中的确有些愤懑,但后来也猜到任兄的无奈,此事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
沈七能够感觉出来,任广白是真心觉得羞愧,因此他对任广白的印象不禁也好了不少。
任广白不好意思地说道:“沈兄高义!在下真是……真是愧疚不已!”
沈七刚想说什么,门外却传来了吆喝声。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地将武器扔出来。”
“难道是官府来人了?”沈七不禁喃喃自语。
任广白却神色微动,看了眼沈七道:“沈兄,我听声音好像是我任家的人马!请你扶我到门口。”
“哦?”沈七一怔,旋即拉起任广白,避开季老三的尸体,走到了门前。
沈七指了指门缝,道:“你看看是不是你们任家的人。”
任广白闻言点了点头,忙通过门缝朝门外看去。
“没错,是任家的人!”任广白不禁惊喜道。
旋即他想要将挡在门口的木桌移开,沈七却拉住他,道:“任兄且慢!我的同伴已经去报官了,我们得维持现场,贸然开门恐怕会破坏现场。还请你对着门口喊话,让你们任家的人马帮忙守护好门口。”
任广白一怔,旋即点了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言罢,任广白凑到了门口,大声喊道:“四叔!我是广白。”
“二公子?是二公子!”
门外传来了一阵惊呼声,旋即先前喊话的声音再次响起。
“广白?你还好吗?你别怕,四叔这就进来救你!”
任广白一愣,旋即道:“四叔且慢!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为了保护现场,您先在门口暂候,等到官府的人来了我再给您开门!”
“命案?那你没事吧?”
“四叔放心,我没事!烦请四叔帮忙守好门口,暂时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好!只要你没事便好。你放心,四叔在这里,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谢谢四叔!”
任广白喊完,沈七似乎也松了口气,二人相视一眼,尽皆一笑。
有了任家的人马守护在门口,相信玖儿回来之前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大约一炷香之后,玖儿便带着二十余个捕快回到了咸亨客栈。
在任广白的帮助下,领头的捕头了解了先前发生的事,便将季老三的尸首和客栈外躺着的众人一并带走了。
虽然任广白江湖阅历有限,但是通过先前捕头的字里行间,他知道自己的“少年令”是拿不回来了,索性感谢了一番沈七后便和任家人马一同离开了咸亨客栈。
玖儿向一脸愁容的客栈掌柜要了两间上房,便拉着沈七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玖儿。”沈七嘿嘿一笑,然后将玖儿紧紧抱住,轻声道:“我想你了!”
“呆子!”玖儿脸色一红,道:“这才分开多久?”
沈七却摇了摇头,道:“感觉已经分开了许久似的。”
玖儿不禁笑着戳了下沈七的额头,道:“好了,放开我吧,我们该说正事了。”
沈七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走到一旁的床边坐了下来。
玖儿面色一红,然后走到沈七旁边坐了下来。
玖儿坐定之后,深深吸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了那块金色的令牌,神色颇为复杂。
“这枚令牌有什么问题吗?”沈七见状不禁问道。
用力攥紧了掌中的金牌,玖儿道:“这位青莲香香姑娘好大的来头啊!连这宝贝都能弄到手,真是令人震惊。”
沈七一脸茫然,挠了挠头。
“小沈七,以后离青莲香香远一点,千万不要和她扯上任何关系!”玖儿的语气极为郑重。
“哦,好!”沈七默默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玖儿的神色稍稍有些缓和,她看了沈七一眼,轻声道:“小沈七,这枚令牌的事你切记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这枚令牌……究竟是什么?为何你那般紧张?”沈七不禁低声问道。
玖儿脸色微变,沉吟了一会儿,道:“原本看到这块令牌,我们应该当场下跪的。但顾及到任广白和客栈外围观的众人,只能作罢。这块令牌……唤昨‘免死金牌’!见金牌如见圣上!”
“免死金牌?”
“没错。意如其名,持有这块金牌的人无论犯了多大的罪,都可以免除一死!”玖儿冷声道:“这块金牌我只听说过,没想到青莲香香居然会有!真是令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