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亲事他们家怎么可能同意?
他母亲把媒人送出门,婉拒道:“孩子还小,想多留两年。”
因为身份敏感,即便是这个媒人提的这桩亲事如此荒唐,他母亲也没敢说重话。
量媒,量媒,媒人说亲之前都得掂量一下,两家得门当户对才能去说。
他敢保证,如果今日不是他们家,换一个本地农民,媒人都不敢贸然上门。
就这样的男方,上门说亲是埋汰人,女方得把媒人打出去,哪里会这样好言好语推脱?
他们好言好语推脱,对方丝毫未领情,媒人冷笑一声:“看不上是吧?想多留两年,哄谁呢?我可明白告诉你了,苏家说了,这桩亲事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把他母亲推了个踉跄扬长而去。
第二天他们就知道了为什么这桩亲事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小弟乔晏被人拉到村部外头的高台上批斗,跟乔晏一起被批斗的还有陆老虾家的小儿子小驹。
乔晏被批斗的理由是当年除四害的时候他弄虚作假欺骗组织,制作了假老鼠尾巴冒充。
十多年前的旧事被翻出来,大家都知道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可是这混乱的世道,奸佞当道,乾坤颠覆。
小驹被批斗是他偷偷去山区倒卖货物,举报他的人是他的爹娘和哥嫂们。
他磨快了柴刀插在腰间,要去找那些人拼命。
他妻子抱着孩子挡在他前面,大妹和他娘也哭了。
何爱玲说:“你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那些人能放过我们吗?不用你去,我抱着孩子去,我们去跳清泉河。”
他不是一个人,背后有妻儿父母,他承认他懦弱。
人一旦有了牵绊就会变得懦弱,他也不能免俗。
刀把攥在对方手里,想要乔晏留下命来,就得把乔韵奉上。
情势所逼、被逼无奈,重男轻女,人性的弱点,……种种理由纠结在一起,他和他的父母自私了一回。
大妹坐上了苏家派来的吉普车,穿着大红的嫁衣。
跟她同一天走的,还有被押解去乡里的小驹。
大妹扒着车窗对小驹喊着:“小驹哥,是我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吧!”
小驹被判了重刑。
大妹再没回过娘家一趟,水洞村是个伤心地,不回来也好。
因为那次的批斗,乔晏落下严重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