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极其宽松家常的水蓝色素纹道袍,里头又塞了旋子衬裙,越发显得他整个人都大了一圈,似是只圆滚滚的肥猫在晃悠着。
“阿甯,你辛苦了,多谢你,为着我,为着咱们的孩子,受了这样的许多委屈。”
他虽是醉话,然而说这一句之时,却带着极其清楚真诚的气息,身子更是不自觉挺直了几分,保持着一贯如松似柏的端正。
恍然间,眼前的人并未带着醉气,是极其清醒的说了这些话。
这并非是什么海誓山盟,然而纾甯听了,心头竟是比听到了什么海誓山盟还觉得暖一些。
天知道自己怀孕这些日子有多辛苦,整日整夜的孕吐、随时可能来袭的头晕、从来没振过的食欲,这些之前只是略有了解到的各种孕妇会有的反应如今终于加注在了自己身上,带来诸般难以忍受的“折磨”。
虽说是因着怀了身孕,也算是“甜蜜的折磨”,可折磨就是折磨。
每次当孕吐的几欲把胃都呕出来之时,除了感叹张妈当初生自己的不易之外,便会莫名其妙觉着委屈了。
只是纾甯从来不会对旁人说起,生怕别人觉着自己矫情,便是连着林樘,都甚少谈及议论此事。
“殿下……”纾甯心头的暖意越发浓重,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金氏在一旁看着,亦是不住点头表示满意。她本就是酒量极好之人,如今看着似是酒水喝多了,可实际上却是清醒的很,心里更是对于诸般事情一清二楚的很。
见林樘如此,心是越发放下了,更对着林樘道:“看殿下如此抬爱这丫头,妾身便也放心了。这是娘娘的福气。”
林樘语气越发变得不清不楚的,却见他甚是认真地回答着金氏的话语,含糊间倒了让众人听了个大概,什么“有阿甯才是我的福气。”、“岳母放心,我……我定会照顾好阿甯。”、“不会让阿甯受委屈。”诸如此类的话被絮絮叨叨地说了个遍。
金氏双眼更是蔓延出赞许的花来,亦是替纾甯觉着感动,倒也清醒了许多,连忙对着纾甯告罪:“娘娘,快带着殿下回去歇着罢。今日实在是妾身失礼了。”
纾甯本觉着又无奈又气,此刻听得林樘与金氏说了这些竟是也气不出来了,反而觉着心头暖意盎然的,便是只得轻轻摇着头,便开始着手吩咐。
“娘娘……”香云与傅海见状便凑上前来搀扶着林樘,然而林樘实在喝的太多,整个人此刻竟是趴在桌上不肯走了,任凭二人如何拽拉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