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月以须得走动走动克化食物为借口,叫跟着的丫鬟们远远地跟着。
两人沿着抄手游廊过月洞门,一径来至后园中,园中花草茂盛,嘉月揽着叶氏的手,因说道:“上次一面,我们姐妹也半年都没得相见,好容易见你一回。你如今可好?”
叶氏眉间轻颦,脸上透着股疲惫憔悴,“怕说不好是无人肯信的。”
嘉月陪笑了两声,两人并肩前行,一面走着,嘉月另寻了个话头:“听说姐姐已成亲,妹妹未曾亲自上门道贺,姐姐可勿要怪罪我!不知是哪户人家有这麽好福气?”
叶氏面色微变,带着些许冷笑的意味:“赵家。”
嘉月一怔,这事儿听着有点耳熟?
“可是司南伯爵赵家?”
“不错。”叶氏顿住步子,目视着前方:“说起来,人家是公侯伯府,钟鸣鼎食之家,我家的门第,原本高攀不上的。”
虽说男低娶女高嫁,但赵家伯爵府的门楣比起叶大人正四品的官职也高出了不少,到底一个伯爵府的嫡次子配个四品官的女儿,也是绰绰有余了。
嘉月微颦了眉,凝眸于她:“姐姐何出此言?以姐姐的人品性情,何至于如此妄自菲薄?”
叶氏愣了愣,随即悲从中来,面颊上一串串泪水便滚了下来,“大家都说我福气好,一副生辰八字,偏生是我遇上了这么个天大的喜事,但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对我而言何尝不是枷锁!”
她拿帕子拭干净了眼泪,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恨声道:“当日赵家上门说亲时,爹娘也是极高兴的,本以为日后将是富贵尊荣的安逸日子,谁知……谁知!我虽是女子之身,万事由人做主,但我也想夫妻琴瑟和睦,活得一世安心,然妹妹可知,男人的命运就是女人的命运!”
嘉月不觉一愣,压下心头疑惑,扶了叶氏至亭子歇脚,叶氏坐定喘过几口气,恍惚着笑了笑,“我想起了一件往事,不知妹妹是否愿听?”
嘉月转头看她,乍然之间很是惊异,但见叶氏面色很是伤感,心中触动,“……姐姐请说。”
叶氏兀自发了会呆,才自言自语说道:“我家未入京前,有一堂姐前几年下嫁给了穷书生,堂姐嫁给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秀才,纵然是低嫁指望着好好过日子,可是那书生除了在家写两篇酸文,竟无半点立身之本,堂姐只好拿了陪嫁去典当度日,才得以生活无虞,带去的嫁妆大半都被糟蹋了!”
她神色急剧一冷,目含恨色,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