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序不这么觉得。
他觉得男人就应该有担当,都跟人这么亲密了,再生人家的气那不是欺负人么,况且陈宝香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不过处境艰难有事要忙。
可以理解,可以体谅,还可以想想该怎么负责。
——他和陈宝香的事本就在上京里传得沸沸扬扬,顺势成婚也挺合理的吧?
就是张家的长辈和大哥那边不好应付,他得多花点心思。
话说回来,都进门这么久了,陈宝香怎么一直在低头吃饭,都不跟他说话?
张知序抬眼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后知后觉地发现:“你在回避我?”
“什么?”陈宝香抬头,嘴角还沾着饭粒。
嫌弃地伸手替她捻了,他没好气地道:“就没话要跟我说?”
眼神左瞟右看,陈宝香干笑两声:“是哈,还没跟你说谢谢。”
张知序:“……”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他定定地看着她,眼底的亮色一点点沉下去。
“别这个反应呀。”她戳着碗里的饭,一脸无辜,“我早说了,你又不是外人,先前那事由你来帮我当然是最好的了,我说句谢谢不过分吧。”
“再说,大人你也该看明白了,长公主不但想毁皇婚,还想让你得罪新帝,最好你被重罚,张家与新帝之间水火不容,她才能坐收渔利。”
她皱了皱鼻尖,“这法子只利她不利你,你可以不接受这桩婚事,但也不能直接愤起抗旨吧,万一圣上雷霆之怒,那后果不全让你担了么。”
尤其还是因为她去抗旨,那更是万万不可,她还没有自保之力,哪能就成了贵人斗争之间被无辜牺牲的更夫。
有些心虚地放下筷子,她试探地伸着脑袋看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知序没有说话。
长长的墨睫半垂着,像寂寥月色之下的竹影,四周更漏声声,空响无人应。
陈宝香有点急,想伸手碰他又有点顾忌,只能提起筷子又给他夹两块肉:“凤卿,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好熟悉的话语,似乎也常听谢兰亭对人说。
张知序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情绪在心口冲撞交缠,怒意在复杂的潮汐里连连冒头却又上不了岸。
他最后笑了出来,声音低低哑哑。
“好。”他道,“你决定就好。”
不是情到深处顺水推舟,只是一次意外的构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