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地垂下眼皮。
含笑脸都白了:“宝香姐,大人好像很生气。”
陈宝香解下背后的包袱,笑眯眯地道:“他没生气,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吗。”含笑小心翼翼地打量。
前头那人半坐在石头上,手紧握成拳,嘴角也往下抿着,俊俏的脸上一片阴翳。
——怎么看都是在生气吧。
“你先带宁肃去探路,我和大人随后再过去。”陈宝香拍了拍她的背。
含笑如获大赦,立马带着宁肃走了。
张知序正犹豫要不要把这靴子弃了,就见面前蹲下来一个人。
“喏。”她笑着问他,“要不要试试?”
包袱皮展开,露出两套麻衣、两双草鞋,衣裳是短襟短摆的,下身宽肥但要绑上裤腿。
好难看。
他抬起视线:“你也换?”
“是呀。”她指了指自己的官靴,“这玩意儿好看不中用,走泥地还是得光脚,到了地方拿水冲一冲,再换这样的草鞋。”
张知序犹豫良久,还是伸手拿了一套。
两人回屋更衣。
门扉闭了又开,先前威风凛凛的女官变回了乡野村姑,很好地与当地人融为一体。
但她抬眼一看对面,小脸当即一垮:“凭什么?”
同样是换了衣裳,她被打回了原形,张知序却依旧气质出尘,棕褐色的麻衣衬得他皮肤更为白皙,高大的个头和长长的墨发简直是立在鸡群里的仙鹤。
鼓起腮帮,陈宝香左看右看,抹了一把墙上的泥灰就想往他脸上抹。
张知序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用不着,待会儿下了田都一样。”
陈宝香刚想说就他这张脸,下了田也不会一样,余光却瞥见他抬起来的手臂。
红肿起疹,有些被抓挠的痕迹。
“这么快就有反应了?”她皱眉反手掀开他的衣袖,“宁肃还真没撒谎,你这人穿不得差的衣料。”
“无妨。”他拢下衣袖,“我也不是来享福的。”
陈宝香笑了,拍拍他的肩带着他往外走:“这里的乡野人家是不是跟你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
岂止是不太一样,简直就是两码事。
张知序回想起四伯带他看过的庄户,他们说自己很穷,只有三间很穷的瓦房、三头很穷的驴、还有三百亩很穷的土地和三个很穷的仆人。
他当时看着那些破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