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连连摇头:“我,我没卖过自己,不知道该是多少钱,我就是想着先赎一亩地回来。”
“一亩地?”张知序纳闷,“哪里的地这么贵,寻常旱田不过二三十两,贵的水田顶天不到四十两。”
含笑看了陈宝香一眼,咽了口唾沫,将小惠钱庄怎么抵卖他们田产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张知序终于变了脸色:“这么荒谬的欺压,你们不去衙门提告?”
“告过了。”含笑道,“没用,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他们手里却是白纸黑字。”
“……”
张知序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凡事的确都讲证据,但对着这些提告无门的穷苦百姓走章程,他跟那些高坐堂上尸位素餐的官员又有什么区别。
屋子里安静下来,含笑有些害怕,连忙道:“我干活挺利索的,主家千万别赶我走,我出去是万活不成的。”
他怎么会赶她走,那可是陈宝香的四百两银子,谁动一下她都保不齐要跟人拼命。
想了片刻,张知序道:“我明后两日休沐,不如去安县走一遭。”
“好呀。”含笑眼眸大亮,“我能给大人带路。”
陈宝香看了看张知序身上那崭新的缎袍,又看了看他刚换的小羊皮锦靴,很是迟疑:“我替你去就行了吧。”
“你也说了,嘴上说的和亲眼看的是两回事。”
张知序挥手让宁肃带含笑下去更衣洗漱,自己也就着铜盆洗了洗手。
陈宝香在他身边转:“可是路途遥远,我怕你吃不消。”
“你都吃得消,我为什么吃不消。”他斜她一眼,“还是觉得我病弱,是吧?”
一听这话,陈宝香摇头如拨浪鼓,生怕再被举起来去院子里向各方展示。
“放心,我比你有分寸。”他洗干净自己的手,顺路将她的手也按进去擦了擦,“再说,我若是人证,那可比她有分量多了。”
陈宝香睫毛微动。
许是周遭只剩大仙一个人的缘故,她突然觉得有种忙碌一整日之后归家的疲惫和安心之感,任由他给自己洗完手,又窝去他旁边的位置上。
大仙还要看书,一边看一边与她说些书上的内容。
她听不懂,只抱着毯子盘坐着,没一会儿就眼皮打架,歪歪斜斜地朝旁边倒了过去。
张知序刚说到律法修改和量刑之度,肩膀上就是一沉。
他闭了嘴,没好气地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