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按例去徐家祖坟祭祖。
到了坟地,他先给三代祖父磕头,然后向祖先报喜。
最后才到了父亲徐巍的坟上烧纸磕头。
说实话,他对这个【父亲】几乎没有印象了,只记得这个父亲在自己小时,经常出门会友,好不容易回家时,他喜欢抱着自己坐在院中读书给自己听。
但徐鹤只能记得一个模糊的脸庞还有一句诗。
以前他对那诗没怎在意,站在坟头他这一刻突然想到了父亲徐巍常念的那一句。
“好像是什么【铠甲生几湿】!”徐鹤看着坟头的青草,苦想了半天。
“铠甲生几湿?肯定不是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来着?”
突然徐鹤开口念道:“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他恍然大悟,原来根本不是【铠甲生几湿】,而是曹操的《蒿里行》。
这是一首感叹战乱频繁,百姓困苦的诗句。
“没想到你还是个忧国忧民的书生!”徐鹤轻声对着装着衣冠的坟头叹了口气。
是个好人,也有抱负,但命运多舛,死于乡试的途中,至今尸骨无存,徐鹤蹲下身来,烧了些禾纸与母亲叠的元宝,感叹了一句便起身离开了。
到了家中,谢良才早就叫下人挑了徐鹤日用的担子等着,今天他要陪着徐鹤一起去府学报到,所以早早就安排人手来帮徐鹤搬家来了。
在学校中,按道理所有学生都是要求住宿的,学校也有一套严格的考勤制度。
但到了至正帝执政中期以后,制度废弛,老师们的俸禄少得可怜,甚至时常无法按时发放,以至于他们也不愿意管得太严,学生们自然乐得轻松,跑得跑,溜的溜
。
谢良才更是其中的逃学大王,成日里不在府学露面,只跟徐鹤在一起读书厮混。
去扬州还是赁的小二的船,小二家现在听说徐鹤要用船,小二父母恨不得连夜把船抬到徐家门口让他上船,没办法,徐鹤给得太多了。
这次丫头倒没跟着小二一起来,船上只有丁泽兄妹过来帮忙照应。
他们平日在别院里住下,娟儿负责收拾别院,以待徐鹤偶尔去住,丁泽则是每日里去府学门口等着,若是徐鹤需要出门,他就会随行打伞。
别误会,这打伞并非挡雨、遮阳之用。
当官的有当官的体面,致仕、丁忧的在籍乡绅进出都坐着四人抬大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