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秦昭对陆翊表现出了非凡的兴趣,他就像是被橱窗里漂亮的玩具吸引住的儿童一样,专注得直接忽略了黎队的问题。
直到黎永皓第二次叫他,王医生又在旁边轻轻地拉了他一把,秦昭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陆翊身上“撕”了下来,彬彬有礼地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不好意思?”
黎永皓只好重复:“我想请您再描述一下今天下午的事。”
“哦,”秦昭想了想,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表上,“好,那我按着时间顺序来吧,这样会比较清晰。”
黎永皓拿出笔记本:“请。”
“今天下午一点三十一分零三秒,王医生进了我的箱子,我为了招待他,准备了茶水和点心。”
陆翊原本游魂一样地萎顿地坐在一边,听了这一句话,却仿佛忽然“活了”过来,只见他从皱巴巴的外衣兜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又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根笔,聚了焦的眼神显示出异常的专注。
陆翊:“您说的‘箱子’是指您的院子吗?”
王医生在旁边解释说:“患者有轻微的妄想症状,他对曾经科学界里提出的一个思想实验迷恋至极――他觉得每个人都是被装在箱子里的大脑,人类是不存在的。”
“打断一下,”秦昭说,“我必须声明,我并不是妄想症患者,我请王医生是来治疗我的失眠和神经衰弱的。我所谓的箱子是一个比喻,我们每个人确实是被装进了箱子里的脑,只要刺激大脑相应的部位,就能让你产生如同身在真实世界的错觉,而你的思维则是一段写好的程序,你看过《matrix》吗?那部电影是真实的,可惜没有人相信,人们不愿意放弃虚幻世界的生活,把逻辑严密的科学推想当成了空想……”
眼看他就像是被按了开关一样自顾自地滔滔不绝起来,王医生叹了口气,扭头对陆翊说:“看出来了吧?”
陆翊问:“还有什么症状?”
“被迫害妄想,”王医生耸耸肩,“他认为有人在监视他,因为他知道了‘世界的秘密’,于是他迫使自己每天按照绝对规律的时间表生活,认为程式化能打消‘敌人’对他的怀疑,你看。”
王医生往墙上一指,只见那里贴了一张时间表,从起床、吃饭、倒垃圾到看电视全部都有安排。
王医生苦笑一声:“接下来他马上就要‘吃药’和‘倒垃圾’了。”
只见秦昭话说了一半,忽然毫无预兆地住了嘴,站起来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