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蒴愈发惶惑无言,几乎要汗流浃背之际,万军中,又有一人当先出列,躬身道。
“饶不了。”年轻人摇头:“郦辟曾在京都与太子吃过酒,那他就是太子的人,敢行如此折辱之举,郦辟必死。”
“可欶神宗对五殿下忠心耿耿!”
“所以我只杀郦辟一人。”年轻人眯起眼:“卿又是谁?”
“白门派,青图。”
出言那人被问得一怔,他定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应答道。
“青图,韩蒴,限你们半盏茶功夫。”
年轻人淡淡开口:“杀不了郦辟,你们便不必回来了。”
“下臣……”
那出身白门派的青图还想言语,却见老友韩蒴一个劲朝他使眼色,心头虽然懵懂,但也只得应了下来。
“下臣领旨!”韩蒴躬身行礼,暗中使了个劲力压在青图背上,令那莽撞汉子也重重伏下身来。
两道遁光旋即冲天而起,朝一道阴风汇聚处,狂掠而起。
“去个小子。”
在地上打滚的老太监突兀起身,他对一排穿着茶驼色宫服的内官喝道:
“半盏茶功夫,青图和韩蒴若杀不了郦辟,你等便把这三人的脑袋献上来!”
俄而,又是数道遁光突兀拔地而起,掠向风眼。
厮杀声依旧不绝,像一方浩浩大大,正猛烈铺开的巨大棋盘。
高山上,年轻人以手托腮,绕有兴致地注目,神色时而惊讶,时而困惑。
“要杀吗?”
金玉镶嵌的辇车周围,一个披着白麻长袍,背后三杆大旗的人开口出身。
他的面容被一层紫气遮掩,连眉目都是依稀,不可辨清。
这个荧惑军出身的人魔微微皱眉,躬身请教道:
“陵泉一脉虽作恶无数,但姜药师,毕竟也是摘星宗的圣子,南禅宗的僧人杀了他,我等是否要有所表示,以免摘星宗的长老心生芥蒂?”
“理是这个理。”
正津津有味注视战场的年轻人如梦初醒,他懒懒回过头,笑道:
“但我讨厌姜药师,不单如此,摘星宗上下,没有不深恨陵泉一脉的,我等便不必代俎越庖了。”
“况且。”
年轻人轻轻敲了敲车椅,清脆的金玉声音缓缓响彻:
“那是南禅宗的和尚,哪轮到你去杀,烂陀寺的各位大师们,恐怕早准备好降魔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