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即将闭店,涂志强连忙走近前询问:“秉昆在吗?”
“周总没在。”服务员回复着说。
“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强子找他,有急事。”涂志强说。
服务员和周秉昆通了电话,随后把涂志强带进个小包间。
坐下点了两个菜,涂志强边吃边喝,耐心地等着。
大半个小时以后,包间的屋门打开,春风满面的周秉昆走了进来:“强子哥,来了咋不让服务员给我打电话呢?”
涂志强客气几句后,给他倒了一杯酒:“秉昆,在这儿呆得憋闷,就想跟你聊聊。”
周秉昆笑了笑,跟他喝了一杯:“强子哥,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我知道,你和水哥,是跟着骆士宾回来的。”
这本来已是瞒不住人的事,涂志强也没必要遮掩。
“秉昆,你现在今非昔比。你肯定也知道宾子来的目的,我觉得,”涂志强夹了口菜,一边吃一边说,“既然你知道了,你哥又是副市长,宾子的事儿肯定就没戏了吧?”
周秉昆笑了笑,没有回应。
“不好说?你放心,我不是给宾子当密探来了。”涂志强撇着嘴说,“实话说吧,我跟他不对付,也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我想着,如果这事儿不行,在这里干耗着也没意思,不如干脆和水哥去香江。”
周秉昆“哦”了一声,再询问:“想好了?”
“嗯。”涂志强喝了口酒,因为喝得过猛,被烈酒呛得咳嗽几声。
“玛的,啥都不顺!”他骂了一句,再接着说,“宾子现在牛了,看不起我们了。这么混着,早晚是闹掰,更肯定要出事儿。所以,”
“骆士宾那人看着是挣了钱,但还是急功近利。”周秉昆接过话来说,“他早晚破产。”
涂志强本来以为周秉昆只是在发泄对骆士宾的不满,但听到后面这半句话,不禁吓了个哆嗦。
“不信?”周秉昆冷冷地说。
涂志强不敢看着这眼神,低头继续吃喝。
“强子哥,你的决定是对的。”周秉昆赞同着说。
“这就是说,你觉得宾子这次也没戏?”涂志强说。
摇摇头,周秉昆低声说:“有戏,但这事不能太着急,你们要有点耐心。”
“怎么才能有戏?”涂志强追问。
周秉昆暂时没有做声,只是举杯喝酒。
涂志强忍耐不住,再次追问,周秉昆只得再压低声音:“我跟我哥闲聊天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我觉得,厂方让步,给部分工人转岗;骆士宾提高入股价格,降低入股的比例,这事肯定就容易成了。”
涂志强默默地点点头:“我回去告诉水哥,让他去跟宾子说。”
稍后,他再举起酒杯:“不管咋说,秉昆,咱哥俩都是一辈子的交情!”
喝了酒,周秉昆给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目送他回去宾馆,然后自己也被曹德宝开车送回家中。
周秉义也还没有睡觉,正为这事起急呢。
哥俩坐在一起,随口聊着家事,再转到工作和业务上来。
“哥,我听说了骆士宾要并购化工厂的事。他那是想要蛇吞象,侵吞国家资产。”周秉昆干脆地说。
周秉义沉默片刻,看着他说:“秉昆,现在的国企的确很难。”
“哥,你信我的,我明天去跟厂方的领导单独见个面。”周秉昆不便跟哥哥说细节。
这样的见面,肯定很容易安排,周秉昆本来也可以自己去的。
第二天上午,周秉昆单独见到了厂里的书记。
他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就是既要厂里得到整改的资金,又能避免资产的流失,以及职工的利益受损。
书记自然知道他的身份,对他所言,认真地听取。
随后,书记疑惑地问:“这样做合适吗?”
“这是在谈生意,不是在做游戏。”周秉昆耐心地说,“再说,厂里的利益是国家的,怎么能够轻易被人掠夺呢?!”
书记脸上一红,连连点头称是。
周秉昆起身告辞,书记随后安排后续的谈判事宜。
他先是通知了骆士宾一方,再邀请周秉义前来参加,说是本次谈判,可以做出重大进步。
得到这个消息,周秉义推开了其它会议,于下午两点四十五分钟,来到了化工厂。
三点半钟,周秉义和其他坐在会议室的人,见到了水自流和彭心生。
看见屋子里坐着周秉义,水自流羞愧得脸上通红:“周市长,真对不起。骆总他,他中午吃了午餐后,肚子有点不舒服,”
周秉义淡然地笑了笑,招手让他们坐下:“赶紧坐吧,厂子里有新方案,我们一起听听。”
他表现得很儒雅,很有风度,但心里肯定是不悦的。
厂方代表自然更是气恼:这是骆士宾第二次搞这个花样,并且还是周副市长在场的前提下。
带着不满,厂方代表说了己方的新方案,大致意思就是同意骆士宾一方的部分要求,可以自行转岗部分员工,但要骆士宾一方加大投资力度。
水自流和彭心生听到这个方案,觉得这个条件已经很好,但又不能做主,只得抱歉地说:“我们把您这边的新方案带回给骆总看看,然后再来继续商讨或确认。”
周秉义无奈地摇摇头,率先起身告辞。
走到隔壁的屋子,他忍不住拿起电话:“老姚,你给搭的这个线儿,靠不靠谱啊?”
姚立松听他说了这个过程,也觉得尴尬万分。
放下电话,姚立松知道得罪了周秉义,并让他有了警惕。
沉默了片刻,姚立松也不跟骆士宾再打招呼,直接回去了深市。
水自流和彭心生走出化工厂,彼此看了看,都是苦笑一下。
两人回到了宾馆,水自流拉着他去了咖啡厅。
坐下来,两人沉默着喝着咖啡。
“心生,我知道你家里生活也挺苦。说说,你有什么愿望?”水自流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彭心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是略作答复:“我就是打工仔罢了。”
“别说这些。每个人都有梦想,比如,”水自流淡然地说,“挣到大钱,娶到富婆……,诸如此类。”
彭心生毕竟年轻,只认为被他看透了心思,不由得脸上通红。
“曾倩很漂亮,对你也很看重。”水自流温和地说。
“水总,您误会了。”彭心生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