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立刻再让服务员重新炒了几个菜,三人边说笑边吃喝。
“姚总,您这次是来办啥事?”周秉昆随口问着。
“嗐,就是找你哥,”姚立松一时没注意,脱口而出。
既然说了,他也知道隐瞒不住:周秉义和周秉昆是关系很好的亲兄弟。
他只好顺着说下去:“我那里有个客户,原本也是吉春人。现在他想要回来做点事,我就帮他联系了你哥,看看有没有机会。”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于涂志强听起来都是心惊:因为骆士宾和水自流,暂时都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当然包括周秉昆。
姚立松自然觉得这没什么,而且他也不认为周秉昆和骆士宾等人认识。
周秉昆只是“哦”了一声,就不再追问。
涂志强暂且放了心,但也知道这事应该是瞒不住周秉昆了。
吃喝过后,周秉昆发出邀请:“要不去我家里坐坐?”
“今天不行。”姚立松先拒绝了,“晚上,我还要跟那几位客户谈事。”
涂志强也说还有事,要回去宾馆。
“那好,我安排车送你们回去。”周秉昆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不多时,他带着曹德宝走了回来:“我喝酒了,就让德宝送你们。”
涂志强再次觉得尴尬,因为他和曹德宝认识。
两人都是一愣,曹德宝客气地喊了声:“强子哥。”
“嗯,德宝。”涂志强的脸红得像块布。
走出包间,姚立松笑着说:“我先给客户打个电话。”
周秉昆连忙带他走到服务台边:“这儿有。”说完,他退到了一边。
姚立松见他很懂礼节,感激地对他笑笑,然后再拨通了电话,跟对方说了几句后挂断。
到了餐馆外面,周秉昆坚持要陪同去送。姚立松和涂志强都是各怀心事,连声拒绝了。
进入车内,曹德宝先对姚立松问:“姚总,您去哪儿?”
“先送涂总吧。”姚立松觉得自己的行踪不便透露给更多的人。
“先送姚总!”涂志强连忙说。
曹德宝不禁笑了:“你俩别客气,要不就先送涂总。”
涂志强知道姚立松的心思,只得点头说:“那就祥云宾馆吧。”
“哟,还真巧了,我也去那儿。”此时的姚立松,惊讶地脱口而出。
涂志强更觉羞恼:骆士宾没有跟自己说清楚姚立松的行迹,自己才会陷入到这么尴尬的境地。
到了宾馆的门口,两人先后走出车子。
涂志强猜知他要去找骆士宾,就推说要去附近买点东西。
姚立松点点头之后,跟曹德宝道了别。正要走去宾馆,他却见到骆士宾、水自流,已经迎了出来。
几人现在全都认识了。
曹德宝惊讶地看着骆士宾,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骆士宾已经看到姚立松和涂志强一起,从曹德宝开的车里出来,也是觉得诧异不已。
“呃,这是,”他迟疑着说。
姚立松何等聪明,此时也已看出来了:“这,这是都认识吧?”
看着骆士宾等人很尴尬,他率先回过神来,先让曹德宝开车离开。
一起进了宾馆,姚立松直接跟着骆士宾去了房间。
涂志强毕竟觉得难堪,找个借口,说是自己喝多了,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骆总,你们这是搞得哪一出啊?”姚立松不悦地说,“我去秉昆那里吃顿饭,正好遇到涂总。幸好当时我俩没说什么,但现在也瞒不住了。”
“那也没什么。”骆士宾自然不敢得罪他,只是笑着说,“涂总本来不擅长谈这件事,但因为有其它业务,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他解释得巧妙,姚立松也不再多问,聊起了入股的事。
因为身在体制内,他把这种化工厂的负债、经营、员工等情况,详细地跟骆士宾等人说了。
得到这种信息,对于还没接触过这么大生意的骆士宾和水自流来说,都是极为有价值的。
姚立松说了这些之后,水自流和彭心生识趣地退了出去。
骆士宾再聊了几句,就把一个存折塞进了姚立松的口袋,后者坦然地手下,随后起身告辞。
担心被什么人察觉,骆士宾没有出去相送。沉默着坐了一会儿,他把两腿翘在屋里的小桌上。
想了想,他打电话叫来了隔壁的彭心生。
这是一位有为青年,为骆氏集团的崛起,奉献了忠诚和心血。因此,他是骆士宾要重点栽培和使用的得力干将。
彭心生规矩地站在他的面前:“骆总。”
“嗯,坐,找你聊聊。”看着这个外貌英俊、办事得力的年轻人,骆士宾为自己能够挖掘出这样的人才,而感到骄傲。
“彭经理,你对这次合作,有什么看法吗?”他微笑着询问。
彭心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认为这样的工厂,资产的清查和库存要仔细查证。对于未来的产品线调整,也应该做预先的分析。
听他说着,骆士宾不住地点头,再补充着说:“这些还都是小事,关键的是工厂的原有职工。”
彭心生虽然没有做声,但还是迟疑了一下。
笑了笑,骆士宾随后说:“那个厂子,为什么会亏损?不就是因为管理效率低嘛!为什么管理效率低,不就是因为那些工人的年龄大,思想僵化嘛!”
彭心生听他说着,略微点点头。
“所以,我们哪怕是多花点儿钱,也不能接收那些工人!”骆士宾撇撇嘴,“都是沉重的包袱。各种福利,退休工资等等,别说我们吃不消,就是能行,也不能接收。”
“可是,骆总,”彭心生小心地插话,“您要是这样做,周市长或许不会认同吧?”
摆摆手,骆士宾换了个姿势:“他上任不久,要的是业绩。”
“要是您这么说,周市长就会承担被工人埋怨,”彭心生犹豫着说。
“没办法的事。”骆士宾打断了他的话,“小彭啊,你虽然年轻,但我就要培养你,让你全程参与这件事。”
“感谢骆总的看重和栽培。”彭心生规矩地说。
屋门被推开,水自流走了进来:“骆总,我找你有点事。”
彭心生连忙起身告辞,出屋后关好屋门。
两人面对而坐,水自流盯看着骆士宾:“宾子,你这是生强子的气了?”
歪嘴笑了笑,骆士宾回视着他:“强子是偶遇周秉昆,又实在拒绝不了,才去跟他吃的饭。这不,正好又被姚立松撞见。是这么回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