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已经道过谦了,再跟你道一次!”周秉义笑着说。
两人回到郝家,见到郝金龙和金月姬两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聊着天。
问好后,周秉义和郝冬梅两人,坐在他们的身边。
聊了一会天,郝冬梅冲周秉义挤挤眼睛,后者识趣地以“先去洗漱”而回去楼上的卧室。
客厅里的郝金龙和金月姬,明显感到女儿有私密话要说。
他们的心里不禁一紧:周家真的要开口求办事了?
扶了扶眼镜,金月姬淡然地说:“冬梅,怎么了?要是累了就休息吧。我跟你爸,也要早点休息了。”
“爸、妈,秉义的父亲,三年才能回来一趟;你们也才回来没几年。再说,我和秉义结婚,咱们两家都没走动。所以,”郝冬梅认真地说。
“他想过来坐坐?”金月姬询问着。
“我没同意。”郝冬梅看着她说。
“嗯?”
她这样说,郝金龙和金月姬都感到诧异。
本来这两人还没考虑好是否接待周志刚,现在听到女儿转了话锋,都不明所以。
“秉义跟我开始相处的时候还好,但知道你们恢复了工作,我俩再结婚以后,我觉得他有点自卑。没办法,这是我们双方家庭背景的差异造成的。”郝冬梅坦然地说。
郝金龙夫妇肯定也能明白这里面的原因,倒也并不太在意。
因此,他们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神色,等着女儿继续说下去。
“我见到了秉义的爸爸,就知道秉义自卑的来源了。”郝冬梅说着,不禁笑了起来,“我在周家,他们都不让我干活儿。所有的活儿,都让周蓉和郑娟干了。”
自己的女儿少干活,作为父母只有窃喜。
心里这样想,嘴上不能这样直说。
金月姬忍住笑说:“冬梅啊,应该懂事了,在婆婆家要抢着干活儿。”
“还有呢。”郝冬梅继续说,“周秉义和周秉昆吵嘴、打架,无论是谁对,他爸都要走秉昆。”
“这就不公平了,对孩子的心理影响不好。”金月姬微蹙着眉头说,“秉昆总是送周珂来来回回,一直很辛苦的。他也很顾家,工作表现也很好,这我都知道。”
“是啊,妈,我跟你们说过,秉昆救了我两次呢!所以,我肯定要向着他说话。”郝冬梅也笑了。
“应该的。”金月姬再说。
“妈,您不想想,这都是为什么嘛?”郝冬梅略带埋怨地说。
金月姬默默地点点头,郝金龙准备站起身:“我先去休息了。”
“你们不能这样对周家人!”郝冬梅终于说出了实情,“秉义真心对我,秉昆救了我好几次。没有秉义关心我,没有秉昆救我,我不可能活着见到你们!”
郝金龙重新坐下,继续沉默着。
郝冬梅说得的确是实情,作为高官的郝金龙夫妇,别说自己能懂,就是随便打听一下,也知道女儿说得是实情。
没有周家人,郝冬梅即便活着也是行尸走肉,精神颓唐至极可知。
的确,除了这份救护独女的大恩情,就说两家的事实亲近关系,也是不能否认。
而且,女婿周秉义很听话,很懂事。周家的周秉昆除了救了女儿几次之外,更还接送周珂,来让郝金龙夫妇想要含饴弄孙的心情,得到慰藉。
复合在一起的这份大情,即便抛开亲家关系,也是应该还,必须要还的。
金月姬想了想,看着丈夫说:“老郝,草鞋亲也是亲。你明天有时间吗?”
郝金龙看看妻子,再看看女儿,开口说:“我明天上午有事,下午有个茶话会,可以,”
“那好。”金月姬点头说,“我也抽出时间,就明天下午,”
父母的意思明确,郝冬梅却不答应:“爸,妈,你们没听懂我的话。”
“怎么?这还不行?”金月姬略有不悦。
“周秉义自卑,他爸爸也是胆小。他家是普通工人的家庭,您和我爸都是高级干部。如果他来登门,一定会很谦卑。这反而显得我们太压人了。”郝冬梅耐心地解释。
“你是说,”金月姬疑惑地看着她,“我和你爸先去他家?”
“妈,要不说您是老干,部,比一般人明事理呢。”郝冬梅挽住母亲的胳膊,夸赞着说,“您和我爸去他家,那也不是降身份,反而是提高了你们的声望呢!”
“嗯?”郝金龙转头看向她。
“平易近人、体贴关心、暗访民情民意……,”郝冬梅说到这里,做出无奈的样子,“没办法,谁让你们都是理解老百姓,关心老百姓的好、官呢。”
笑了笑,郝金龙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爸,秉昆还特意提醒我,说是现在天气冷,空气有不好,您一定随身带好哮喘药。”郝冬梅提醒着说。
郝金龙的身子,明显地略微一颤。没有转身,他点点头后走回卧室。
“你这丫头,鬼心眼儿太多!”金月姬不禁笑了。
“妈,您劝劝我爸。周家人都很明事理,关心我之余,从来不当众提及您和我爸的事。这不是他们自卑,是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过多提及的话,会给人以借势的猜疑。”郝冬梅继续说,“人家这么明白,咱们可别装糊涂——只得到,不回报!”
“怎么可能呢!”金月姬白了她一眼,“赶紧睡觉去吧。”
“妈,我给您写个他家的地址。”郝冬梅笑眯眯地说。
“不用了。”金月姬摆摆手,“你放心吧。秘书去过周家,都知道路的。”
洗漱过后,金月姬回到卧室,见到郝金龙靠着床头在看书。
“老郝,周家人挺明事理的。冬梅嫁给秉义好几年,从没有听他们炫耀过什么,更没开口提过办什么事。”她一边躺进被窝,一边说着。
郝金龙默默地点点头,只是看书,没有回话。
“冬梅说得有道理。不过,周志刚觉得主动登门有攀附的嫌疑,这是对的。”金月姬接着说,“人家这么真诚,我们应该理解。”
“周珂也都三岁了。”郝金龙放下书,缓缓地说。
“就是啊。别的不说,秉昆既救了冬梅,又还踏实地在两家跑,做事也规矩,从来不多说话。”金月姬继续说,“都是情意。欠的多了,总归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