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祖父这样说,那块溪山行旅石他肯定不会要了,范宁也不再勉强,便跟着祖父来到中庭外书房。 “这座官宅占地十二亩,官家一定要赐给我,本来不想要,但我那老宅你也知道,太小了一点,儿孙一大堆,实在有点住不下,见官家一片诚意,我便接受下来。” 范仲淹一边给范宁倒茶,一边笑道:“但官家若想用这座宅子就堵住我的嘴,他可打错算盘了,宅子我要住,不好听的话我也要说。” 范宁对朝廷事情不太了解,他笑了笑问道:“纯仁二叔现在怎么样?” 纯仁便是范仲淹的次子范纯仁,和范宁同科,考上进士却没有出仕为官,而是在家照顾身体多病的父亲,范宁一直很敬佩他的孝道。 “二郎一直不肯出仕,虽然孝心可嘉,但我也不想耽误孩子的前程,我再三劝他,去年他才听了我的话,出仕为官,现在襄邑县出任知县,属于开封府,有空他会经常来京城看看我。” “在开封府做好,虽然说‘父母在,不远游’,可一旦朝廷需要,我还是不得不去远在海外的鲲州赴任。” 话题谈到鲲州,范仲淹的脸色明显有些不悦,但他还是忍住没有发作,沉思片刻,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奏折,递给范宁道:“这是我准备给天子上了奏折,和鲲州有点关系,你先看看,奏折里哪里有不妥之处。” 范宁似乎感到了什么,但又说不清楚,他只得结果奏折看了看,但只看了几行,他就差点跳了起来,范仲淹竟然是强烈反对在海外开疆,批评天子好大喜功,劳民伤财,这只比张尧佐之流多了‘好大喜功’四个字,其他观点都和张尧佐一样。 范宁惊了半晌,问道:“莫非祖父也支持张贵妃义子上位?” 话刚说完,他便后悔了,果然,范仲淹沉了下来,变得极为难看,半晌冷冷道:“你觉得我和张尧佐、高若讷之流是一路人?” “是孙儿不对,实在是因为孙儿在鲲州付出极大的心血,是孙儿的为官信念,所以看到祖父也反对海外开疆,孙儿一时情急,把祖父和张尧佐、高若讷那些无耻小人放在一起了,孙儿给祖父道歉!” 范宁放下奏折,诚恳地磕头道歉,范仲淹脸色稍微缓和一点,便道:“你先别慌下结论,看完奏折再说!” 范宁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越看到后面他越心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富裕的大宋底层百姓生活竟然如此困苦,拼死拼活劳作一年,依然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范仲淹冷笑道:“你以为现在是太平盛世,人人都能丰衣足食?庆历三年,庆历三年,京东路沂州王伦为什么造反?一呼百应,席卷数十州县,庆历七年,贝州小卒王则为什么发动兵变?河北数十万百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