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大声喊哥哥,那两个却是嫌他小,不肯陪他玩,往往总是趁他不注意,就舍了他独自跑了,惹得宁儿哭了好几回。她心里不忍便领着宁儿下了楼哄他说带他去捉蛐蛐儿玩,实际上她哪里又能捉什么蛐蛐儿…不过是舍不得他伤心而已。
林谨容立在涵月楼底的石台边沿上,看向下面那座月光下影影绰绰的英石小山。这假山不过两、三尺许,平日看着极是雅致,那时却成了杀人的利器。
当时她领着宁儿走到此处,林玉珍在楼上喊她,问她一件事,她便站在那里与林玉珍说了几句话。宁儿等得不耐烦,扯着她闹,她便让乳母文娘领他到一旁等等。可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回答林玉珍的话音都还未落,就听得林玉珍在楼上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她仓惶回头,宁儿已经不见了,只剩文娘呆呆地站在石台的边沿上,颤抖着嘴唇道;“他乱跑,奴婢没拉住………………”后面的话她听不见,她发了疯似地往下面冲。宁儿已经是满头满脸的血—他从石台上掉下来就撞在了这座英石假山上。不过苦捱了两日,他小小的身子终宄是冷在了她怀里。
文娘自缢而死,她永失所爱,并与陆缄彻底决裂。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林谨容仍然不能忘记当时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生不如死,锥心蚀骨,无数个日夜,她都在悔痛中度过o她一直都在自责,假如当时她不是把宁儿交给文娘,假如当时她把宁儿一直带在身边,抱在怀里,又或者,与林玉珍说话的时候多看宁儿两眼,宁儿是不是就不会出意外?
林谨容抚了抚被夜风吹得冰凉的脸颊,下了石台,走到英石假山边,轻轻扶上石头。石头入手冰凉,她却仿佛摸创了那个小小的身子,仿佛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乳香,听到他在她耳边软软糯糯地喊娘。
彼时这英石小山上沾满了宁儿的血,后来被陆缄持了大锤砸得粉碎,基座尽毁。而此时,这英石小山还完整无缺地矗立在这里,今夜也不会有人想要持了锤子把它砸得粉碎也许,它终将一直这样安静地矗立下去。
前生与今生,既分不清,界限却又如此分明。她的宁儿永远不会回来,她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即便是一切重现,心情也再不复当年。林谨容把手从石头收回来,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走开。她想,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柱事已矣,宁儿藏在她心里就好,不用再拿出束时时咀嚼自伤了。
“你怎么了?”陆缄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他越发瘦了…袍子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没什么。就是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