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哥舒翰即将赶赴潼关的前一日,天子李隆基突然召见了秦晋。往大明宫去的路上,秦晋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天子究竟因何召见自己。听说宰相杨国忠得了天子训诫之后,已经称病在家,这一点给秦晋的触动最大,也是他所没想到的。
按照秦晋的印象里,杨国忠仗着杨贵妃的关系,应当在朝野上下飞扬跋扈,无所顾忌才是。现在的情况却恰恰相反,杨国忠于他的真实印象,竟然颇有几分谨慎为官的味道。
稍一深思也不难理解,李隆基毕竟做了四十余年的太平天子,积威之下,就算杨国忠深得圣心,只怕在他面前也得谨小慎微,夹起尾巴行事。至于朝野之中,所谓钻横跋扈,恐也并非是在明眼处。
秦晋摇了摇乱纷纷的脑袋,在亲身体会之前,他绝想不到印象中的盛世长安竟如一个乱泥潭般,关系错综复杂,官员们动辄身死流徙,让来自清平盛世的他实在难以接受。
无怪乎,秦晋曾听人说起在唐朝做官,尤其做京官,是风险最大的一种职业,因为不知哪一天就会卷入各种莫名其妙的事件中,或身死族灭,或流徙万里之外的岭南瘴气之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归中原。
在这种政治氛围中,杨国忠行事在秦晋看来已经颇为谨慎,但比起李林甫的滴水不漏,还是要差了一个层次。
“家主,到了!”
驭者的话干脆利落,秦晋在车内已经冻的手足发麻,比起这种四面漏风的轺车,他更愿意骑马或者步行,整个人活动起来也不至于冻的瑟瑟发抖。
进了大明宫,天子的精气神明显不如前些日子所见,头发并没有梳起,而是有几分随意的拢在脑后,黑白相间的头发混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灰色的一样。
李隆基这次没有东拉西扯,而是直入主题,在简单的询问了秦晋的近况以后便提及了新安军的交接情况。凡是涉及到兵权,都是李隆基最敏感的事,他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常之色。
秦晋本来还想寻个机会,将契苾贺要在身边,但话到了嘴边竟硬是说不出来。这么明显拉帮结派的行为,万一让这位多疑敏感的天子惦记上,岂非弄巧成拙?
契苾贺原本就是团结兵,自不必说。但郑显礼不隶属于任何人,甚至与秦晋在一起也没有官方身份,自然来去自如。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的归属需要天子定夺,那就是半路招降的同罗部胡兵乌护怀忠,此人麾下还有数百胡骑,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勇士。
“乌护怀忠?”
这个名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