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枭揉着她的小脑袋,从怀中拿出一支蝴蝶发簪;“今年的礼物。”
良玉破涕为笑;“哥哥年年都送我!”
“喜欢就好。”
倚靠在门外的凤烨始终没有要进去打搅过,听着里边的话语,对那两兄妹还真是有些心疼,他轻叹一口气,摇着扇子离开了。
季府。
“哗,季郡主出手可真是大方,赠送咱们姐妹几个这般贵重的首饰。”几位官家千金聚在院子里头,看着桌上那些季芙芙赠送的珠光宝石,不由感慨。
“郡主妹妹那是看得起咱们,能跟郡主妹妹打交道,也是咱们的荣幸不是?”
季芙芙听着她们的奉承,心里倒很是滋味,笑着拿弄手中的圆扇,娇容婉约笑着;“我能认识各位姐姐,那才是我的荣幸,我在王城可不比在翰州,所以今后还得望各位姐姐照顾照顾。”
“那是肯定的,郡主妹妹放心。”
等那几个千金离开,季芙芙脸上的笑容才消失,这数月来她一直都在给自己找门路,想要嫁入王室的机会没有了,但她总不能不给自己争取吧,那几个千金不是书香门第就是高官女儿,她花了数月才结识了她们,花费了不少钱财。
因为被拒嫁入王室,她成了一个笑话,但她就是不甘。
弟弟的资质名声一向不如她,可他却比她走得更远,还被衡王跟陛下这般看好,就连她爹季藩王都看好弟弟,她怎能甘心呢?
“郡主!”
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之后,季芙芙脸色就不好了;“衡王妃还活着?”
“嗯,奴婢去打探过了,衡王妃确实还好好着呢。”
季芙芙将圆扇重重放在桌上;“一千两白银是白花了,还鬼市的杀手呢,连普通的杀手都不如!”
都说鬼市的杀手杀人神不知鬼不觉,从未失手,可那隐婆还不是失手了,雇用鬼市杀手唯一的好处就是,即便失败,杀手到死也不会供出雇主,正是因为这点,季芙芙才找上她的。
晚上,王城到处都是璀璨烟火,街巷热闹不已。
地上是热闹,地下仍旧是平静。
冷枭握剑站在船只上,船上点着灯,缓缓进入熔岩洞,洞内有许多蝙蝠,墙上的青灯幽惨,时不时还能看到洞中放置的棺木,这景象让人瘆得慌,若是头一回来的人,一定会被吓得不轻。
趟鬼市对于江湖人来说犹如过鬼门,只能行船渡水抵达鬼市,去鬼市的船夫都有个称呼,叫摆渡人,是行家才会叫,叫了摆渡人,船夫就知道你要去的地方。
除了水路,其他路根本找不到鬼市的所在点,这也是为什么鬼市能在地下交易数十年的缘故。
到了鬼市,冷枭看着眼前那座偌大的地下集市,集市沿一路摆开,由南向北,什么都卖,集市内灯捻幽暗,两旁影影绰绰站着蹲着好些个人,仿佛过坟地时遇到的“鬼火”。
冷枭走在人群中,集市并不热闹,而是安静得诡异,交易都是手势进行,偶尔的低语也是隐隐约约。
走到一间帐篷前,帐篷外挂着不少羊骨跟牛骨,他走进帐中,坐在账内磨刀的老头其中一只眼翻着白仁,看得渗人。
“哟,是你啊小伙子,几年不见怎的又到鬼市里头来了,你的主子影千面呢?”
那老头磨刀公孙公孙,头也不抬就开口道,声音沙哑沧桑。
“他死了。”
那老头的手顿了顿,又继续磨刀;“……这样啊。”
“通伯,我知道你们杀手有个规矩,不会出卖雇主,但我还是想知道隐婆昨夜的雇主是何人。”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打破的,冷枭啊,不要停留太久,鬼市很多人可都跟影千面有过节的,他们见过你,赶紧回去吧。”
他拿起磨好的刀吹了吹,用手一摸觉得不够锋利,又继续磨着。
”还有别的方法么,必须要知道的方法。”
冷枭眼神沉静而执着,那老头停下动作,并未说话。
“当然有。”
从帐篷外走进来的人让冷枭微微惊讶;“前辈?”
老头放下刀站起身,很是恭敬地颔首欠身;“大老板。”
“你是鬼市背后的那个大老板?”
冷枭诧异,原来前辈竟然是影千面以前提到过的大老板,操纵着鬼市背后的人。
“王妃,您快下来啊,小心摔着。”
几个侍女看到公孙楚粤爬到墙上看烟火,吓出一身冷汗,公孙楚粤冲她们摆摆手;“我就想上来透透气,没事的!”
“王妃!”
公孙楚粤坐在墙头,她怀中的小红莲探出头来,从她身上爬出。
“月亮可真圆啊,要是能再爬高一点,就好了。”
她站起身,沿着墙头走,还想爬到阁楼屋顶,下边的侍女都吓得不轻;“王妃,危险啊。”
公孙楚粤手抓在阁楼屋檐上,欲要爬上去,一道身影从侍女身后飞速而过,跃上墙头一把将她抱住,公孙楚粤吓得手一滑。
“啊!”
她捂着脸,等好一会儿将手移开,便就对上司徒衡深沉的俊脸,怔了怔。
“真不让人省心。”
公孙楚粤皱了皱眉头;“谁让你不让我出去,我就想看看,哇啊,怎么这么高啊!”
回过神才发现,司徒衡抱着她站在了屋檐高处,吓得她赶紧将他抱紧,司徒衡笑了笑;“你不是想爬高一点么,本王满足你啊,还有更高的。”
“什么……”
司徒衡抱着她飞踏在屋檐上,朝着王城最高的楼跃去。
公孙楚粤闭着眼,耳边呼来的都是风声,好一会儿睁开一只眼看,就像在烟火中穿梭那般,好美。
原来飞起来是这样的感觉,这个每个女孩都有的飞行梦啊!
司徒衡将她带到雀宴楼屋顶,城中最高的楼,放眼望去,是绚烂灯火,是滚滚大江,还有行驶在江岸上的大船,圆月升在江面上,一个个孔明灯在城中与烟花伴行。
司徒衡从身后将她抱住,轻声问;“喜欢么?”
“喜欢,在这里看的月亮好清楚!”公孙楚粤伸出手去,仿佛都能摸到了,想到什么,又道;“我要是也会轻功就好了。”
“你学不会。”
“为什么啊?”公孙楚粤扭头。
“你没有内力,学不会就是学不会。”
“你……”公孙楚粤气得推开他,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司徒衡急忙将她抱住,被她吓出细汗来;“蠢女人,你想摔死在雀宴楼?”
“不是有你吗?”公孙楚粤嘻嘻笑着,有他在,她就算跳下去他也会救她吧。
司徒衡琥珀色的淡眸下闪过一丝暖意,她还是愿意相信他。
两人坐在高楼上,公孙楚粤将头倚靠在他肩膀前,笑着;“我的手机要是还有电就好了,这么美好的画面就应该拍下来留念!”
司徒衡忍俊不禁,也不知道是哪个蠢女人当初用那东西把无双给骗晕过去的。
“你要是喜欢,以后的中秋为夫都陪你。”
“你就只能陪我二十年,我还没有想到帮你改命的办法呢。”
公孙楚粤撇嘴,坐直身子道。
司徒衡微微怔着,眸中含笑;“你想让本王陪你多久就多久。”
“司徒衡,你是哪里人?”公孙楚粤忽然眨着眼,贼笑道。
他眯着眸,看向她;“你不知道?”
“你快说啊!”
“当然是王城的人。”
“错!”公孙楚粤指着他。
司徒衡疑惑;“错?那你说为夫是哪里人?”
“是我心里人。”公孙楚粤得意一笑,见他有些怔住的样子,又道;“这是套路,把你手伸出来。”
司徒衡无奈笑着,把手伸出去,公孙楚粤握着拳头递给他;“给你样东西你要吗?”
“要。”
公孙楚粤握住他的手掌,甜美笑着;“喏,把我给你。”
司徒衡揽过她的肩臂,捏起她的下巴带着“惩罚”的在她双唇碾过后,道;“这些话以后只能对本王说。”
公孙楚粤咧嘴讪笑,倚靠着他看着烟火。
“司徒衡,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啊?”
“嗯。”他垂下眸看她。
“很多年前,有一个活了很久的恶鬼,大概有五百年,他不通人情,只知道嗜杀,很多人都恐惧他,后来他只剩下一百年的寿命,直到遇到了一个把他当成人来看待的雇主,雇主对他很好,每每雇主遇到危险他都会出手相救,他本是没有感情的恶鬼,但遇到雇主后他开始懂得了人情世故与冷暖,为了复活死去的雇主他牺牲了九十九年的寿命,再到后来他通过雇主遇到了一个喜欢他的小女孩,很多孩子都因为他是恶鬼所以害怕他,但是那个小女孩不一样,她不害怕。”
“小女孩长大后,她勇敢的对恶鬼表达自己的心意,但因为恶鬼不是人,无法跟她在一起,所以一直拒绝小女孩,直到那个小女孩迫不得已要远嫁,恶鬼其实是喜欢小女孩的,但因为无法在一起所以一直隐忍着自己对她的感情,直到出嫁前天,恶鬼为了能够真真正正的变成一天的人与小女孩在一起,用掉了最后一年的寿命。”
“他用一天人的身份陪着小女孩四处游玩,到晚上一起看烟火,看花灯,他终于说出他喜欢她的话来,但恶鬼天亮后还是消失了,他抹去那小女孩关于他自己的记忆,只留下一只玉佩给小女孩,让小女孩开开心心的出嫁。”
司徒衡眸子动了动,忽然紧握住公孙楚粤的手;“若是本王,本王或许也会像他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