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余梦小姑娘,你也知道骗人是不对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把我叫出来的目的啊?”普通孩子是不可能对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这般亲近,更不可能找一个陌生人充当她一天的娘亲,更何况还是个“男子”。
总而言之这些理由都是够离谱的,为啥这小姑娘接近自己,还骗她,她就不知道了。余梦收回玩水的双手,好好坐直身子,笑道;“我就知道你很聪明。”
公孙楚粤无奈笑道;“你不会想拐我吧?”
余梦嫌弃的翻白眼;“你一个人大姑娘还怕被我这个小姑娘给拐吗?喏,到了。”
公孙楚粤回头,只见河山立着一座竹亭,浅青色的幔帐与珠帘遮住了亭内的风情,竹桥两旁更是载满了花草。
公孙楚粤将船划到岸边,跟着余梦走下船;“这儿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有啊,我舅舅在等你。”余梦说道。
她舅舅?公孙楚粤跟着她走上竹桥,这地方还真是片不食人间烟火的桃源啊,踏进竹亭才知道这亭子内有扇屏风,屏风后是一张矮桌,上边摆放茶具与点心,窗沿旁站着白袍披纱衣的男子背对着自己,垂在身后的墨发以扇形晶钗挽着。
他缓缓转过身,公孙楚粤看清他的脸后才诧异。
“你是余梦的舅舅?”
司徒荣宸温雅笑着,余梦走到司徒荣宸身旁拉着他的手;“舅舅,她果然不笨啊,你看我都骗不了她呢!”
他揉着余梦的小脑袋,看向公孙楚粤;“小梦的母亲是本王的姐姐,本王与姐姐都是言妃所生,姐姐生下小梦不久便病逝了,她的生父一走了之,你别怪她,她自幼是本王和母妃带大的,母妃几年前逝去后,便就只有本王这个亲人了,所以性子是任性了些。”
余梦安静地待在司徒荣宸身旁,整个过程都显得很是低落。
公孙楚粤知道孤儿不好当,笑了笑;“我当然不会怪她,毕竟我跟她一样,我父亲走得早,我没见过我母亲……”
司徒荣宸拍着余梦的肩膀;“小梦,你去外边玩吧。”
“嗯!”余梦乖巧听话的点头。
公孙楚粤坐下后四处望了望,道;“这地方还不错啊,想不到宸王殿下你还真会享受。”
司徒荣宸给她斟了杯茶;“本王素来喜欢清静的地方,一人闲来无事便就待在这儿。”
公孙楚粤接过手中的茶杯,放在鼻尖闻着茶香,笑道;“这是什么茶啊,好香啊。”
“此茶为洛神花茶,有止渴生津祛火清热之功效,最适合夏季引用。”
公孙楚粤还想不到司徒荣宸对茶还有这般讲究与认识,她小酌一口,还挺润口的,放下茶杯,公孙楚粤看向外边的摘花玩的余梦,不解道;“你说余梦只有你一个亲人,那她不是你姐姐的孩子嘛,按理来说你姐姐是公主吧?”
司徒荣宸点头,捻起茶杯;“我姐姐被封为懿公主,十五岁那年在外生了余梦后不久病逝,因为生父不详,所以余梦的身世也就复杂,父王是不允许一个来历不明不知父亲身份的人入赘王室的。”
公孙楚粤明白,一个公主与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在外生了个孩子,本就已经有辱名声,即便孩子生下,王室的人也不会认,这就是余梦尴尬的存在吧。
余生徒留梦一场,这是那位公主给孩子取的名字吗?
“那你这个既当舅舅又当爹的肯定很辛苦了。”
司徒荣宸笑了笑;“好在小梦懂事乖巧,本王也不算费心。”
公孙楚粤低头喝着茶不知再想什么,司徒荣宸抬起眸,方若不经意笑着;“御史大人对你的印象似乎很深刻呢。”
公孙楚粤差点呛到,挤出一抹笑容抬头;“是吗?”
“御史大人与本王几番提到过你,他前些日还赠了本王一幅画卷。”司徒荣宸说着,将桌下的那画卷放在了桌上,公孙楚粤是知道司徒荣宸肯定看过那幅画卷了,至于画的是什么她也好奇。
将画卷拿起从上打开,虽然只看上半部分,可那画上的人还真跟自己长得相似,她只听小鱼儿说过,但始终没见过,现在看着画上跟自己长得确实差不多的人时,都有些意外。
“她就是离樱素吧?”
司徒荣宸雅笑点头,倒了杯茶;“当时本王看得到画中人时也很诧异,不过想了想又否定了,御史大人的嫡女是御史大人看着下葬的,很难将你认为是离樱素,比不过这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想必都惊讶吧。”
公孙楚粤叹气;“当初小鱼儿看到我的时候就把我认错成她家小姐了,现在一看还真是……离楠素自从知道我长得跟离樱素相似就开始想方设法的除掉我,除不掉我就除掉无辜的小鱼儿,我实在没有办法,总得给小鱼儿伸冤吧,只能把她的身份斗出来了。”
“蛇患发生时,秦啸被杀,离二小姐现在也下落不明,御史大人恳求本王替他找人,本王还真是无从下手。”
提到离楠素,公孙楚粤突然道;“我见过她,就在前不久。”
他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微微惊讶;“你见过离二小姐?”
“是啊,她还想杀我来的,后来就有人帮我把她赶跑了,她对我的恨意这辈子是抹不掉的,我也不乞求她能原谅我,毕竟八字不合吧,她自己落得那个下场也怨不得别人。”就算当着司徒荣宸的面,公孙楚粤丝毫不会对一个想要陷害自己还害死小鱼儿的人给予施舍同情。
司徒荣宸轻叹;“她也是咎由自取了。”
“还有那个御史大人也真是的,就算是庶女,可也不能缺少对庶女的关爱啊,你们这些古人啊,只看重嫡庶之分,是嫡辈就过分宠爱,是庶出就撇一边爱理不理,说实话,离楠素造成这种心理扭曲除了是成长环境因素之外更多的是得不到父亲的关爱,加上一个只知道教她去争去抢的娘,时间一长得了,自卑嫉妒,嫉恶如仇,还有权势地位,只要她能争的就算不属于她她也得去抢,这样的性子不讨好,人格缺陷啊。”公孙楚粤摇头,早就看得透透的了。
司徒荣宸诧异,但很快便又恢复了自然的神色;“想不到你看人还能看得这般透彻。”
“没办法,虽然我是专门给人看面相的,其实面相这种东西说真的未必就能准,面相有时候是可以改变的,毕竟面易断心难测,脸能改变,可心不能换啊。”
公孙楚粤只手撑着脑袋,是人决定命运而不是命运决定人,一个人性格缺陷都改变不了又何谈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司徒荣宸轻笑;“你这个神棍倒是把自己的底都揭了,就不怕本王说出去?”
“我又不是只会忽悠,还是有点用处的好嘛!”
公孙楚粤才不相信他会去揭自己的底,司徒荣宸一笑带过,捻起茶杯欲要喝进茶水时,外边忽然传来余梦的叫喊。
司徒荣宸赶紧放下茶杯走了出去,公孙楚粤也跟上。
原本余梦还待在外头,可一转眼却只剩下一只鞋子和洒落在地上的花。
“小梦!”司徒荣宸追了出去。
公孙楚粤见事情不妙,也赶紧追上去。
“舅舅救我!”
“小梦!”
余梦被三个黑衣人扛在肩上带走,司徒荣宸与公孙楚粤追进林中,两个黑衣人停下,带着挑衅的眼神持着剑等着为身后的人断路。
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蛇嘶嘶朝司徒荣宸与公孙楚粤接近,公孙楚粤眉头一蹙,脚下的草堆坍塌,两人掉入了深坑里。
那两个黑衣人走到坑前看了一眼,眼神暗示什么,扭头离开。
公孙楚粤摔得不轻,她坐起身,脚踝疼得紧,看来是崴到了。回头看同样摔惨的司徒荣宸,他的手臂似乎脱臼了,脸色不是很好。
“宸王殿下,你没事吧?”
司徒荣宸摇头;“没事,只是脱臼而已,无大碍。”
说罢,抬头看这深坑,这陷阱大概是用来猎捕野兽的,有五米深,石壁平滑,压根爬不出去,道;“这四周很少有人经过,估计一时半刻是出不去了。”
公孙楚粤撑着墙站起身,说;“带走余梦的会是什么人啊?”
“大概是教皇殿的人。”
“教皇殿?”公孙楚粤疑惑,听凤烨说过教皇殿是南蜀最有名的圣地,受当地百姓崇敬,可他们带走余梦做什么?
司徒荣宸倚靠在墙上,左臂无法动弹,平静道;“你知道皇叔的身份么?”
“司徒衡的身份?他不是你们大昭的王爷么?”教皇殿跟司徒衡还有关系不成?
公孙楚粤一瘸一拐地走到另一边观测出路,这些墙都是封死的,压根没有出去的门路跟地道,难不成真的只能爬出去?
“皇叔的母妃昭皇妃是南蜀王室地位最高的公主,南蜀王室的人很看重那位公主,而那位公主的血脉也是南蜀王室现在最看重的。”
公孙楚粤怔着,转头看向面色沉静的司徒荣宸;“你是说,南蜀王室很看重司徒衡?”
他点头,笑了笑;“你也觉得很奇怪对吧,因为皇叔极有可能会成为将来南蜀的国主,即便他出身大昭王室,有司徒氏的血脉。”
“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太奇怪了吧,完全搞不懂,一个国家的继承人难不成还得需要另一个国家的王室血脉?”公孙楚粤惊讶,难怪凤烨先前会说司徒衡压根不差钱,如果他真成了南蜀的国主,钱跟权势不都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