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跟你是一样的,只不过老朽命数已经到了枯竭的时候。”说着,老者拄着拐杖转身走到命盘前,又继续着;“老朽活到至今,也活了一百零二岁,期间也是见证大昭换了三代帝王之久。”
“可大师,你也挺长寿的……”一百零二岁,活了一个世纪啊。
老者乐呵呵笑着,摆手;“长寿终有归去的时候,不过等到了你,老朽死也安心了。”
“等到我,为什么要等我?”
老者深叹,闭目养神道;“因为你与老朽有着一样的能力,老朽已经看到大昭将来会是场灾难,只有你能改变得了,老朽气数已尽是无法再预测到将来之事,也只能靠你,既然你到了这个时空,那就绝非偶然……”
公孙楚粤从殿内走出,所以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也不知道归一大师召见她是为何事,不一会儿,天枢寺响起了丧钟,众人愕然,天枢寺所有高僧纷纷合起手默哀,就连太后与司徒荣岐还有诸臣也都跟着合手,回荡天迹的丧钟敲了整整八下。
盘旋在天上的角雕似乎悲鸣呼叫着,以祭奠主人的逝去。
公孙楚粤心情沉重,出来前那大师就已经说过,他命数到了尽头,可却没想到来得这般快。住持方丈脸色沉重地走到太后与司徒荣岐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归一大师已圆寂。”
“这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圆寂了呢?”
“还是在祈福当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几个大臣不解困惑的议论着,偏偏就在今天祈福之日发生太多的事。
“归一大师命数已枯竭,这是注定的。”住持方丈也早已知道归一大师是将死之人,能撑到今日是为了他所等待之人,他的视线落在了公孙楚粤身上。
公孙楚粤也与住持方丈视线对上,脸色深沉地鞠躬。
季芙芙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些冒犯归一大师的话就被角雕袭击,可这女人刚被归一大师召见归一大师就死了,太后跟王室的人既然如此敬重归一大师,她为何不趁现在让这个女人成为众矢之的呢?
“住持方丈,归一大师才召见这位姑娘不久,这位姑娘出来归一大师就驾鹤仙去,不会是她害死了归一大师吧?”
季芙芙此话一出,众人都诧异不已,可想来似乎也对,历年祈福都不会有这样的插曲唯独今年,归一大师召见本不该召见的人,结果召见后就薨了,这可不是好祸端啊。
“太后,郡主言之有理,祈福乃大昭帝王替天下百姓祈祷万康,归一大师薨逝,恐大昭天下必有灾祸,此女没准就是祸星!”
“是啊,太后,陛下,此女留不得啊。”
“……”
见几位大臣都先相后续的吐槽自己是祸星,公孙楚粤也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季芙芙得意盎然,即便是衡王宠爱的妾室又如何,朝臣太后乃至陛下反对,衡王定也容不下她。
司徒荣宸与离青云,还有站在一旁的张尚书,苏信宰相都不言语,因为他们觉得事情可没那么简单,若是着急落井下石可未必是好事,毕竟住持方丈都未开口说什么。
太后蹙着眉,忽然开口;“你们是认为,衡王的妾室害死了归一大师?”
一个妾室敢在天枢寺动手脚,且还是对归一大师?归一大师卜算天下若命损此劫为何还要召见一个会对自己不利的人?归一大师不是谁都能见,但她非王室中人,却能被归一大师召见,太后很难将她认为是祸星。
季芙芙怔着,太后不是敬重归一大师么?怎么会不怀疑到那个女人?
“太后,归一大师乃是大昭地位尊贵的高僧,如今归一大师薨逝,是大昭之损失,若让祸星有机可乘,恐怕……”季芙芙还想再添油加醋的说什么,季子安急着拉住她;“姐,你别乱说话了行么?”
“我是替天下安危着想,归一大师精算天下,通晓天下大事,替大昭卜算祸福,失去归一大师乃大昭损失,这件事若查不清楚,日后怎的向百姓交代?”季芙芙的话让一些大臣也开始动摇,点头是道,毕竟百姓都知道归一大师的鼎鼎大名,若是归一大师薨逝不能好好交代,且又与这个女子有关,是福是祸谁都不知道。
住持方丈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道;“阿弥陀佛,郡主,你的好心老衲替归一大师心领的,只不过老衲想要告诉诸位的是,归一大师薨逝与这位女施主并无关系。”
住持方丈话落,那几个大臣包括季芙芙都傻了眼。
司徒衡嘴角轻浮,他至始至终不开口是因为相信公孙楚粤,且压根不用他出手。
“诸位,归一大师虽逝,但这位女施主并非是大昭祸星,她是归一大师力保最后一口气也要苦苦寻求之人。”
那些人都错愕,衡王的那位妾室是归一大师苦苦寻找之人?
太后微微惊讶,看向一语不发的公孙楚粤,虽然遮着面纱总觉得她是真的眼熟。
住持大师来到公孙楚粤面前,笑了笑;“施主,归一大师可有交付于你一样圣物。”
“有。”公孙楚粤将一只华丽嵌镶鎏金的右旋海螺取出,住持大师感叹,连连点头;“果然不错,你就是归一大师所等来的命星。”
角雕忽然扑腾落在公孙楚粤肩头,只觉得肩膀一沉,差点没站稳。
“这只角雕看来也是认可了施主你,它的主人归一大师圆寂,现在施主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哈?
公孙楚粤扭头看了眼自己肩上傲娇帅气的角雕,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宠物了?
她抬起手摸着角雕的羽毛,这样亲密接触一只凶猛的飞禽还真是有点激动,季芙芙脸色铁青,然而她却意想不到,因为刚才诬陷公孙楚粤是祸星被打脸的事,也葬送了她自己的前程。
“郡主所谓的祸星之说是从何得来?”司徒衡一开口,这下,太后脸色阴沉的看过去,原本她就已经对归一大师出言不逊,现在还污蔑归一大师召见之人是祸星,得罪的不仅是王室,还有司徒衡。
“我……”季芙芙肩膀颤栗着,紧握的手微颤。
季子安就算想求情也不能求情,毕竟,是他姐姐非要说这些话惹来不满。
“郡主的过错本王就不追究了,太后,楚粤是本王的侧妃,亦是大昭内唯一能代表归一大师身份之人,她在祈福之日利用归一大师圆寂之事诬陷本王的侧妃是祸星,即便本王不追究但本王并不想此事就这么算了。”司徒衡的话让季芙芙脸色越发惨白,就连刚才跟着季芙芙诬陷的那几个大臣都开始不安。
太后看着司徒衡;“衡王想要如何?”
司徒衡淡眸冰冷,得罪他女人的人他绝不放过;“季郡主在祈福当日有失大雅,质疑归一大师,诬陷王族内室,已经失去入赘王室的资格,此生不得嫁入王族。”
季芙芙脚步晃荡,差点没站稳栽倒,此生不得嫁入王族这句话更让她心如死灰。
别说想要当上衡王妃,即便是别的王爷的王妃,都已然失去了争夺的资格……
公孙楚粤叹了口气,真是乱说话的后果啊,他徒儿怎会有这样不长脑子的姐姐呢?
太后同意了,这件事不是不给藩王颜面,而是已经给足了藩王颜面,朝廷不追究藩王甚至还看重季子安就已经是对他的恩赐了。
至于这个季芙芙失德又失礼,太后之前还是挺满意季芙芙的,只是在今天才发现这季芙芙心机颇重,她在后宫多年爬到太后这个位置,怎会看不懂一个女人的手段?她想要借归一大师圆寂之事让衡王的侧妃成为众矢之的,背负祸星之名在大昭内人人都容不下,这是往死路上逼。
养了角雕后,公孙楚粤也特别省心,因为吃的它会自己去林子捕食,还认得回来的路,霸道帅气还特威风。
无双跟白芷也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猛禽角雕,这样凶猛的飞禽却能够安安静静地待在公孙楚粤的肩膀上,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这只雕本来是吃肉的,但不知道为啥竟然还养成了吃花生的习惯,除了肉之外它最爱的就是花生。
这不,桌上一整盘花生全给它啄得一干二净。
无双跟白芷目瞪口呆,涨见识了,吃花生的雕。
“公孙侧妃,你这只大雕应该有名字吧?”
无双问着,公孙楚粤这才想起,还没给它取个名字,她抖了抖肩膀,角雕扑腾飞起落在树梢上。
“是哦,我得给它取个名字,要取一个与众不同的。”公孙楚粤支着下巴,想了好久,脑海一闪,打了个响指;“想到了,就叫叫尼古拉斯•沙雕!”
“什么?你叫它尼古拉屎?”
无双惊愕,这什么鬼名字,白芷嘴角有了丝抽意。
公孙楚粤啧了声,起身;“无双,你是魔鬼吧,竟然说它叫尼古拉屎?”
“不是你自己说的嘛……”
“我说的尼古拉斯,是拉斯,这是它尊贵的姓氏,沙雕是它的名。”
无双嘴角一扯,一只畜生还给它取了姓氏?
“它不是角雕么?”白芷双手环胸。
“不要在乎那点细节,毕竟沙雕那只是它的名,它的品种是角雕咱们知道就好。”公孙楚粤微微笑着,一个名字而已嘛,何必这么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