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楚粤好歹读过历史,削藩是封建制度下,君王为收回诸侯地方割据势力手中部分的权利而实行的政策,由于不免利益冲突,削藩常常引发统治浩动跟军事对抗,翰州藩王是诸侯之中势力最强的,朝廷自然会忌惮几分,当然要削弱藩王的势力。
如果季藩王不同意削藩,事情闹得不可收场的地步,绝对会引起诸侯战乱。
“徒儿,你爹的下场好不好,就只能看你了。”公孙楚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袍,笑意洋洋。季子安也跟着起身,怔着;“看徒儿我?”
公孙楚粤将手放在他肩膀上,认真道;“你当了季藩王,效忠于朝廷,就是你季家的好退路。”
“什么?你让我抢爹的位置?”
公孙楚粤啧了声,面色严肃;“什么叫抢,你爹的位置迟早是你的,只不过现在坐在藩王位置上的是你爹,你爹对朝廷是否忠心这点没人知道,不过你可以改变,你去参军,为朝廷做贡献,为师说过你今后必能成大才,哦不对,是大将,你绝对可以。”
季子安愣着,参军,做大将?
“师父,徒儿……”
“你不是想改变你自己么?命运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的,只有你自己能改变,而且,我还能准确的告诉你,你将来不仅是大将,还会是个好藩王,为师我收你为徒是觉得你会是块好玉,不要浪费了一个大好前程。”公孙楚粤语气笃定决绝,没有任何对他能力的质疑而是更确信的去相信他。
季子安沉默,不管是嚣张跋扈的小恶霸,还是不学无术,至少在遇到公孙楚粤之前他从未有想要改变过自己的想法,因为除了他爹之外没有人会认可他,然而他师父却相信他。
季子安带着人与公孙楚粤道别离开后,公孙楚粤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满意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他的前程;“不亏能成为大昭未来驸马爷的人。”
三天后。
皇家亲兵护送太后陛下前往重阳山天枢寺祈福,这是大昭历年历代君臣都要做的事,华美精贵的数辆马车缓缓走在兵马之中,从最前边两辆八匹齐驱到身后几辆六匹齐驱驾驶的马车,依据可以分出王室到重臣的马车浩荡出城,排场更是壮观。
车身四角悬挂和铃,四面由细致柔软丝绸所制,嵌玉窗身垂挂一袭青色绉纱,令车外人无法窥见车内情景。
百姓站在街巷两旁仰头望去,仿佛不想错过这阵仗的热闹。
“娘亲,这就是皇家出城祈福的阵仗嘛,好漂亮的马车呀!”一个小孩牵着他母亲的手,眼里满是天真与憧憬,想象着自己也能坐上这样漂亮的马车里头。
离楠素紧盯着那浩荡而去的队伍,隐狠咬牙,可恶,若她没落得这个下场,她现在也早就坐上那上边了。
出了城,公孙楚粤挽起绉纱望出车窗外,这一带青山绿水的,景致令人心旷神怡,她深呼吸,愣是被脸上让人不舒服的面纱给堵住了,随手摘下,不满转头看怡然自得坐着的司徒衡;“为啥带我过来我还得遮遮掩掩的,太后跟宸王不都是见过我这个公孙楚粤吗?”
“可其他人没见过你,现在还不是你露面的时候,乖乖戴上。”司徒衡又将她取下的面纱给戴了回去,公孙楚粤斜眼;“你们大昭祈福还得搞这么大阵仗?”
“这并不同,不管是以前的帝王还是如今,都得守这王家的规矩,不仅为民祈福,还得为天下太平祈福。”
公孙楚粤只手撑着脑袋;“那天枢寺的香火绝对很旺吧,香火钱应该捞了不少。”
司徒衡淡淡道;“天枢寺是大昭历代君王最重视的佛门之地,天枢寺的方丈大师是非王室之人极少能见的高僧,即便是陛下,太后见了都得行跪拜大礼。”
公孙楚粤微微惊讶,这方丈大师的分位这么高啊。
九宫岭山丘绵延,峰峦重叠,山脉地泽仿若是画中仙境,山腰云雾袅袅,从山路眺望远处,不仅能依稀见着群山之中偌大王城的地址,还能见远处奔流江河与一望无际的大海。
平地草野群鹿追逐,就像走进一幅画卷之中,公孙楚粤身心震撼,这简直太美了。
抵达重阳山,公孙楚粤诧异发现重阳山的地脉如龙般妖娇翔,飘忽隘显,地脉有随山川行走气脉,算了算,惊讶;“重阳山原来是你们大昭龙脉之地啊!”
“没错,重阳山为整个大昭最大的山脉,是孕育瀛洲百姓又使得大昭繁荣昌盛的龙脉之地。”
公孙楚粤笑道;“我以前看过爷爷收藏的那本《撼龙经》有过这么一段话,大率龙行自有真,星峯磊落是龙身……龙神二字寻山脉,神是精神龙是质,龙行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山脉多起伏逶迤,潜藏剥换,我还没见过龙脉呢,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
浩荡队伍抵达天枢寺,沿台阶扶摇直上如若登上九重天那般,因为马车无法上去,所有人都得徒步登行。
公孙楚粤看着这如泰山一样陡峭的台阶,她的天啊,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爬过这么长的阶梯了。
司徒荣岐与司徒汐搀扶着太后登上阶梯,臣子紧跟其后,兵将都得在山下驻守,公孙楚粤走在司徒衡身旁,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几道视线盯着自己似的。
“衡王身旁的姑娘不会是传闻最得宠的那位妾室吧,可祈福本该是正妃才能陪同,衡王把她带过来会不会有些不合理?”
“衡王的事情,哪是谁能管的,管好你自己的嘴别让衡王给听着。”
身后那絮絮的议论声恰好就一字不差的落在公孙楚粤耳里,她嘴角扯了扯,又不是她想挑这个时候跟着过来,她老早就想来了,说得她愿意参与祈福似的。
司徒衡眼角余光冷冷瞥去,那几个议论的大臣肩膀一颤,冷汗直冒不敢再吱声。
公孙楚粤眼睛四处瞄,瞬间就看到季子安跟季芙芙的身影,季芙芙跟季子安作为郡主与小侯爷,自然也有一同出行祈福的资格。瞧见季子安转头过来看时,她赶紧低头。
季子安疑惑,衡王身边带的那位姑娘是他府上的宠妾?
季芙芙自然也朝司徒衡那边看去,更像是偷窥,然而司徒衡却从未把视线落向他们那边,这让季芙芙有些失望,她忽然瞪着走在司徒衡身边的女人,可恶,凭什么她不是正妃衡王也会将她带来。
“姐,你别看了,那可是人家衡王最宠的妾室,你看了也没用。”
“妾室有何用,又不是正妃,早晚衡王妃的位置会是你姐姐我的。”季芙芙哼了声,季子安不再说什么,他姐自恋他是知道的。
公孙楚粤无奈啊,被那些视线扫来浑身都不舒服。
司徒衡突然拉住她的手,紧紧牵着她,公孙楚粤怔着,压低声音;“你干嘛呢?”
“他们不是看着么,那就让他们看着。”司徒衡不介意那些视线,既然想看,那就看吧。果不其然,瞧见司徒衡大庭广众之下紧握着身边女子的手,有眼睛的人都明白那还真是衡王最宠的女人。
与离青云走在一起的司徒荣宸不知沉思着什么,神情让人难以琢磨。
天枢寺外,一群僧人已然在外候着。
等所有人到了天枢寺外,住持亲自前来迎接,合掌欠身;“阿弥陀佛,老衲见过陛下,太后。”
“住持方丈免礼吧,还请归一方丈大师为朕等大昭子民祈福。”司徒荣岐也跟着双手合十,颔首道。
“请诸位随老衲来吧。”
住持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在旁带路。
祈福帝王要接受洗礼,诸臣要在外候着,任何一项仪式都是必不可少。
公孙楚粤眼睛四处瞟着,也不知道那老瞎子说的高人会是什么人,可这么多人在场她总不该问别人吧?
原本毒辣的太阳很快被云层遮住,天阴了下来,公孙楚粤抬头看着天,阳光穿透云层如一道道明光洒下,映在寺庙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如笼罩着七彩帛衣。
“这是福泽之象啊!”
“是啊!”
不少大臣都议论着,似乎对这样的景象深感激动,公孙楚粤挠着腮,这不过是正常的投射反映。
司徒荣岐与住持方丈走出大殿,拿上三柱高香走到鼎炉前,以敬示天;“望苍天在上,永保大昭子民安康,福禄众生,天下太平。”
号角吹响,诸臣朝拜齐声高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只墨色角雕盘旋在空中,众人抬头望去,不少人都显得诧异,似乎历代来祈福之人还从未见过那角雕出现。
公孙楚粤哇了声,对着身旁人小声道;“角雕啊,不亏是天生王者鸟中霸主,以前我在图片上见过呢。”
司徒衡付之一笑,角雕飞落在住持的手臂上,谁都知道角雕是最凶猛的飞禽,锋利的爪子就如人掌,让人生畏。
一位僧人走到住持身边说了什么,那住持方丈点头,与司徒荣岐低声交语,司徒荣岐微微惊讶,但也点了头。
那住持方丈带着几个僧人朝司徒衡这边走来,住持方丈颔首欠身;“衡王阁下,归一大师想要见见你身边这位女施主。”
公孙楚粤怔着,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