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在大海上已经航行了五日,起初李思业经不住海浪颠簸,吐得昏天黑地,整日里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直到二日后,他才慢慢适应过来,这两日他已经象清明时分的爬虫,兴奋得可以满船乱跑了。
这日清晨,他又照例来甲板上欣赏日出,起初天际边是一条淡灰色的云带,渐渐地,云带变薄、变亮、变红,突然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刹那间在海面上放射出万道金光。
迎着朝阳,李思业和众亲兵一起禁不住欢呼起来,他兴奋地对晁雄和刘整道:“所有日出中,我看这大海的日出是最美的!”
“不!大将军没去过泰山,要知道,泰山的日出才是最美的。”
李思业回头,却见是试船的果毅都尉吴良才,笑笑道:“泰山?你可是泰安州人?”
吴良才上前几步,半跪行礼道:“末将确实是泰安州人。”
李思业见他身材魁梧高大,竟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又看了看晁雄,心中暗赞道:“山东果然不愧是出汉子的地方,先是晁氏七雄,现在又来一个吴良才,这山东的水土竟是如此养人么?”
又见吴良才在自己的盯视下,略略有些局促不安,李思业突然记起织布工场一行,寻思道::“难道他就是那纺织工场女人的丈夫不成?”
微微一笑问道:“你娘子可在益都纺织工场里干活?”
吴良才早得到家书,知道妻子得到重用,竟当上工场长,家境变富裕倒是其次,他却知道,李思业绝对是看在军属的面上才提拔妻子,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心下感动,他大声回道:“大将军之恩,属下无以为报,当为大将军效死!”
李思业笑笑扶起他道:“我闻梁秀命你驱赶商人,你始终未让士兵动手,而是用计诱走了商人,这很好!”
他又突然逼视着吴良才的眼睛道:“若有一天,敌人驱千万百姓来作肉盾攻城,你又无计可施,那你是战还是弃城而走?”
吴良才没想到李思业会突然提起此种事,他从未想过,脑筋竟没有转过弯来,脑海中一片茫然,耳边又听他问刘整道:“还有你!若是你,你是战还是撤?”
刘整后退两步,左膝跪下道:“末将是战!“
李思业心中一松,又追问道:“为何?”
“敌人若是不论百姓死活,我就是不打,他们也活不了,与其让敌人进城屠杀,还不如决一死战!再者,为将者若有妇人之仁,那还打什么仗,回家哄老婆抱孩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