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御医的话,宇文泰在一旁的榻上颓然坐下,只觉得头疼欲裂。他扶着额头,闭上眼睛轻轻说:“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都出去后,宇文泰站起来,上了小楼,在屏风后的床上,见到冉盈躺着昏睡未醒。她面色苍白,嘴唇一丝血色也无地干枯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
他只觉得心里抽着疼。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眼看着她从手中渐渐消逝,却无能为力。
几天过去了,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没有人为了万金封赏来拔箭,也没有寻访到周深的踪迹。眼看着冉盈那伤口越肿越高,宇文泰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了。
这天,他从宫里回来,在门口见到正出门的陈医,问:“今日情形如何?”
陈医摇摇头:“女郎的伤越来越严重,不能再拖延了。丞相尽早做个决定,是不是要剜肉取箭。再拖下去,她性命难保。”
宇文泰皱着眉想了片刻,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我去和她说一声。明日便取箭!”
他走进楼上,见冉盈卧在床上,闭目不醒,已形销骨立。他走过去,见那曝露在外的伤口肿得触目惊心,伤口内外肉眼可见地渗着脓血,已是非常严重。
他在床沿坐下,轻唤了两声:“阿盈。阿盈。”
冉盈自昏沉中勉力睁开眼,见到他,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宇文泰抚着她滚烫的额头,轻声说:“阿盈,对不起,孤找不到会取凤羽箭的人。眼下只能强行取箭,冒险一试。否则你性命难保。”
听到“强行取箭”四个字,冉盈身子一抖,脸仿佛更白了。
她也知道,剜肉取箭,非死即残。她苍白的嘴唇嚅动了几下,泪忽然从眼角滑了下来。
宇文泰心里难过,觉得她的手抖得厉害。她在害怕吧?那时候,她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冲过来为他挡住那要命的一箭?
他钢牙一咬,破釜沉舟般,回头冲着陈医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贺楼齐旋风一般冲上来:“丞相,外面有人要见你!”
宇文泰忽然觉得如黑暗中猛的射入一到强光。他猛的站起身,心中一阵狂喜:“可是周深?还是谁应榜来拔箭?”
贺楼齐伸出左手,在自己的左眼上画了一下。
又是他?!
宇文泰快步出了长风喽,走到书房,远远的,见一个青衣剑客,背着一柄长剑和一个包袱,正站在自己的剑架前,细细地看自己心爱的那把名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