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眼里的委屈,确定老头子还没从她关张窑场,全家搬到京城的事中走出来。
她蹲到田父面前,握住他那双已经长了老年斑、不再年轻有力的手,耐心地道:“阿爹,不分越瓷汝瓷秘色瓷,只要我能做出最好的瓷器,那就是田家饶荣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不是很好吗?”
田父垂着眼不话,嘴委屈地瘪起。
老老,果然人老了就和孩子一样需要哄,田幼薇轻轻趴在田父的膝盖上,仰着头看着他,轻声道:“我们搬来京城,也不完全是为了阿璟,您瞧您这腿脚,周老太医怕是不太对症,得来京城才能请到对症的太医。您想不想看我做出更好的瓷?想不想四代同堂?想不想看着二哥好起来,看着咱家人丁兴旺,越来越好?”
田父这才道:“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们计较。放心吧,我没老糊涂,什么该什么不该,我心里清楚得很。”
田幼薇不怎么放心地打量他,寻思是不是再找几句话来。
田父恼羞成怒:“你看我是不是傻了没脑子?忘记当初那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啦?我也就是爱仗义疏财了些,其他地方没那么傻。”
田幼薇抿嘴一笑,像哄孩儿似的拉起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上:“阿爹,您要乖乖的,早些治好病,将来帮忙带孩子。”
“给谁带孩子啊?真是的,姑娘家家的不知羞。”田父横眉怒眼,神情却温柔起来。
就在此时,门房激动地喊起来:“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来的是个姓蔡的太医,客客气气给田父看过,很是慎重地开了方子,又悄悄交待邵璟和田幼薇,田父这是慢病,饮食得心,还得慢慢细养。
邵璟封了个厚厚的红包,亲自把人送上车,安排人抓了药,就自己要去拜访几个朋友商讨学习的事。
田父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回,这才放人走。
邵璟走了没多久,门房又急吼吼地跑来:“来贵客了,来贵客了!”
老张被留在余姚看房子,这位门房是邵璟安排的,很会分辨客饶服饰穿着,他是贵客,就一定是贵客。
“快请。”田幼薇心思微动,想着这次来的莫不是羊,她要不要避开,方便羊做点啥?
斟酌再三,她还是没动。
羊既然已经起了疑心,又挑在邵璟才走的当口来访,不定是盯着这里的。
她若是躲起来,反而显得心虚了,那便大大方方地迎出去。
田幼薇缓步走到门口,正好与羊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