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起义’为名趁火打劫的土匪,”顾昀用一种比手上的动作还要轻柔的语气,缓缓地说道,“我们联合蔡老收拾了这伙祸害,捉了匪首,那匪首自称‘火龙’,一身的刀疤,还被火烧过,审问过程中,我们从他身上搜到了一把蛮族的女人刀……是胡格尔的。”
长庚的手狠狠地一哆嗦,手中细绢掉了下去,他神色木然地低头去捡,却被顾昀一把捉住了手。
顾昀:“你那么小也能记得吗?”
长庚的手凉得像个死人。
顾昀叹了口气:“其实陈姑娘都告诉我了,关于那个……”
长庚截口打断他:“别说了。”
顾昀顺从地缄口不言,默默地在旁边看着他。
长庚僵坐片刻,手下的动作陡然利索起来,三下五除二地将那点咬上处理好,而后蓦地站起来,背对顾昀道:“雁王府建成之后也有好几年了,一直没人管,不太应该。我……我天亮回军机处,等忙完了这一阵就搬过去……”
顾昀的脸色沉了下去。
长庚语无伦次的话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口。他不由得想起年关时自己去西北犒军,顾昀那个让他受宠若惊的态度——所以他只是知道了乌尔骨的真相?只是可怜他吗?
说来似乎不可理喻,长庚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李丰面前展览旧伤疤,却连一点端倪都捂着不想让顾昀看见,谁知他自以为捂得严严实实,风声却依然从手指缝里往外透,长庚紧紧地咬住牙关,感觉嘴里还有方才发疯时的血气。
腥而甜。
自从接到顾昀准备回京述职的折子后,这些日子他昼夜都在期盼,每时每刻都像是在熬时间,然而好不容易盼来了人,长庚却恨不能立刻逃出顾昀的视线。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下意识想逃,转身便要往外走。
顾昀:“站住,你去哪?”
长庚浑浑噩噩,没理他。
顾昀骤然低喝一声:“李f!”
从小到大,顾昀没怎么对他说过重话,更难得有火气。然而他在军中向来说一不二,权威极高,这么微微含怒一声喝问,隐约带着杀伐森严的金石之声,长庚一激灵,本能地停下脚步。
顾昀面沉似水地坐在床边:“给我滚回来。”
长庚茫然道:“我……”
“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顾昀冷冷地说道,“我就打断你的腿,皇上也救不了你,回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长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