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难?包在我身上不过你可得吃得苦,不然以后别说是我李满娘的徒弟。”
何志忠此刻方得了空,插嘴道:“我们来看行之。不知他可好些了?孩子们的舅母呢?”
李满娘道:“他皮粗肉厚的,不妨事,只是头上倒比身上伤得重,我嫂子正陪着太医开药,所以叫我替她来迎接客人。姐夫里面请。”
李荇的院子却是个小小的四合院,入眼便是几棵老银杏树,银白的枝干,翠绿的叶子,衬着湛蓝的天空,煞是美丽。廊上围着坐凳栏杆,廊下露天种了十几株长势旺盛的牡丹花。待到牡丹盛开之时,只要坐在廊上就可以近距离观赏牡丹,却是无比舒服。牡丹只一看,就认出都是好品种,何志忠也注意到了,只笑道:“这京中,还有不喜欢种牡丹花的人家吗?”
李满娘也笑:“我看就没有。”
小丫鬟进去通报,一个穿象牙白绫短襦,配浅绿折枝花半臂,系淡蓝六幅长裙,白线鞋,梳双垂髫,面容俏丽的大丫鬟笑眯眯地行礼问了好,道:“公子听说贵客到了,忙着梳洗,还请贵客至茶寮稍候。”
李满娘笑道:“碧水,可是你煮茶?”
那大丫鬟微笑道:“正是奴婢。”
李荇院子里这茶寮,却是单独建在一旁,清漆雕花隔扇窗,屋后几从修竹,屋前一棵朱李已经挂了果,光从外面看就已经雅致得很。比之刘家的豪奢,这里却是清雅之极。大郎笑道:“看看行之这屋子,倒叫我自惭形秽了。”
众人踩着如意踏垛进了室内,但见地面却不是寻常的水磨方砖,而是用上了清漆的桐木铺就的地板,一张冰蚕丝织就的碧色茵褥占了大半,上面置一张长条茶几,上面一套细润如玉的越州青瓷茶碗。右手边又置一张方形茶几,几上满置一套银质的茶碾子、茶罗、盐台、匙子等物,旁边往下矮了三寸许,置一只红泥小茶炉,一个小童正往里添木炭,准备煎茶。
不要说何大郎感叹,就是见多识广的何志忠也感叹不已:“行之其实是个雅人。”
李满娘招呼众人脱鞋入座,笑道:“碧水,把好茶好水并你的手艺拿出来,不许藏私。”
碧水抿嘴一笑,探腰自横梁上垂着的丝绦上取下一只银质结条茶笼,笑道:“水是从常州取来的惠山泉,茶有剑南的蒙顶石花,也有湖州顾渚的紫笋,还有东川的小团,不知姑老爷喜欢哪一种?”
何家也有好茶,只是这常州取来的惠山泉,实在是太过了,何志忠笑道:“好茶好水,客随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