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微微笑道:“我们主动来长安协商,难道诚意还不够吗?”
陈叔达摇了摇头,“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双方交战多次,将士死伤惨重,已经形成了敌对关系,无论军队还是朝廷还是民间,仇恨都不会轻易消泯,我方认为,合作的前提是消除仇恨,如果仇恨不消,芥蒂不解,双方的合作也就没有了基础,就算签署了协议也会变成废纸,没有任何意义,裴公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既然是协商,那么双方就应该坦诚布公,不要彼此猜测,就算协商不成也没有关系,陈相国为何不明着说出来,怎么才能消除唐朝的仇恨?”
“裴公说得不错,双方需要坦诚布公,我们认为,双方和解的前提是将上党郡和长平郡交还我们,如果这一点贵方做不到,那么双方签署停战协议就不可能实现。”
裴矩却回应得很平淡,“我觉得这是贵方的理解有了误会,突厥南侵并不仅仅是对北隋的威胁,而是对整个中原的威胁,说得不客气一点,如果我们大军撤回河北,守住飞狐道,那么面对突厥大举入侵的便首先是太原,突厥若继续大举南下,则西河郡、临汾郡和龙泉郡都难以避免,甚至整个并州都会面临灭顶之灾,那时就不是我们来长安,而是你们来中都了,我家主公不愿中原遭受屠戮,毅然担起抗击异族入侵的重任,带着满腔诚意来和贵方协商,却面临贵方的讨价还价,岂不让人心寒?”
裴矩一番话说得陈叔达哑口无言,旁边李文和却哼了一声,“说的比唱的好听,刘武周在并州肆虐多年,却不见你们出兵剿灭,等我们把刘武周剿灭得差不多了,你们却来摘胜利的果实,最后惹怒了突厥,然后又跑来所谓的和解,不就是怕我们趁机进攻吗?大家心里都明白,你们用不着在这里装圣人,你不想抵抗,那撤军走好了,我们的军队北上抵抗突厥。”
温彦博也抓住了对方的口误,针锋相对道:“李尚书此言大谬,什么叫招惹了突厥,马邑郡是不是中原王朝的疆域?定襄郡是不是我们的领土?突厥军队驻扎在马邑郡,难道我们不该把他们赶走?难道我们不该收回属于中原王朝的疆域?原来在李尚书看来,收复被占的疆域就是招惹强敌,难怪这么多年从未见李尚书率军北上过!”
李文和大怒,恶狠狠地盯着温彦博,温彦博也毫不示弱,冷冷地看着他,双方剑拔弩张,大堂气氛十分紧张。
这时,陈叔达摆摆手道:“看来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好,我建议先休会,等大家各自冷静下来,然后再接着谈,裴公以为如何?